回到古家草廬,那兒已經燈熄煙滅,方才的熱鬧場景早已人走茶涼~
院子裡,阮如玉與小竹二人緊緊依偎在一個角落裡瑟瑟發抖。當她們看見梅十三等人,先是嚇了一大跳,繼而發現後邊的古簾,這才喜極而泣地衝出來,兩人一邊哭一邊嘰嘰喳喳地將事情經過詳細述說一遍。
“林老伯他們搬走了?!怎麼那麼倉促?!”古簾愕然不解。
阮如玉還有些驚魂未定,便由小竹跟他解釋,“我們也不知道,他們走得很匆忙,而且……”眼神不禁瞟向一旁的梅十三,怯怯嚅嚅地,“好像,是因為林方林公子。”
無辜躺槍的梅十三眉一皺,“我什麼都沒幹!”怎麼什麼事都有她的份?!她明明什麼都沒幹!
小竹的話,讓旁邊的青鸞臉色一變,上前一把揪起小竹衣領,面含厲色喝問,“他們跟你說了什麼?”
小竹被她的舉動嚇了一大跳,慌得她連忙搖頭,“沒,沒說什麼呀!只說有人追來了!然後他們就連夜搬走了!還把古公子院裡的藥全拿走了!不過有留了銀兩。”
“啊?!藥?!糟了!”古簾神情一變,拔腿急急奔回後院,沒多久,一聲慘叫傳來,“他們拿錯藥了!那是我的新藥,還不知道藥效?!哇哇!!!會出人命的!”
隨後,一陣風再從後院刮到前院,一貫溫和斯文的陽光男孩化身面目扭曲猙獰的惡夜叉,從青鸞手中一把搶過小竹的衣領拼命搖啊搖,滿頭大汗地連聲追問,“他們搬去哪兒了?!快告訴我!那些藥吃了會死人的!”
第五十一回
阮如玉見小竹三番四次被人揪衣領,看不過眼了,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何況她與小竹感情挺好的,哪容得了別人欺負她。於是她撅起小嘴,上前拉開古簾的手。
“古哥哥,你先別緊張,林叔他們走得匆忙,也沒告訴我們搬去哪兒了。不過他有叫我們跟你說,他們不會貿然吃藥,一定會找人先驗清楚藥效再作打算。古哥哥,你先冷靜下來聽小玉慢慢跟你講,他們好過分哦……”
一場鬧劇,落幕得很倉促,又很蹊蹺,更令不少人摸不著頭腦。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最大的問題不是這個……
“哇——”青鳳、青鸞滿眼的不可思議打量屋裡的情況,“十三,你就住這種地方?!”
見梅十三老神在在地點頭,絲毫不為自己的無能而羞愧,青鳳、青鸞絕望了!
梅十三輕描淡寫道,“這兒很好,離鬧市遠,環境又不錯,挺適合我。”
青鳳姐妹倆不吭聲了,自從進了天劍宗,她們就沒住過這麼狹窄而簡陋的房間。何況,姐妹倆不約而同想起眼前這人的真實身份。她們姐妹住這種地方倒是無所謂,但她……住這兒實在太寒磣了!寒磣得令人心酸。
“其實是你不夠銀兩吧?”青鳳言辭鋒利,一下子戳中她的痛處。
被說中了!梅十三不禁眉眼彎了彎,露出一抹清雅脫俗的淺笑。
居然猜對了!青鳳朝天翻了個白眼,青鸞則在一旁抿唇而笑。
第二天,姐妹倆去了一趟街回來。待到晚上,梅十三工作的時辰到了。
“這就是你找到的工作?!”
黑乎乎的夜裡,街上無一人在,寒風一陣陣吹得人心裡發怵。
不過,今晚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在無人的街頭,卻傳來幾把女子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夜裡顯得格外響亮刺耳。
“對呀,月俸是半吊錢,每四天休沐一日,待遇很好啊!”一身更夫打扮的梅十三顯得怡然自得,她將一根吊著鑼與梆子、燈籠的木棍吊在左肩上,一路敲一路走。這裡的更夫只有一個人,所以只能採取這種辦法,也因此,這裡的更夫沒什麼人想做。
“咚,咚……”敲更聲響起,一道清脆的嗓音在夜色中揚開——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聲音抑揚頓挫,不含絲毫的勉強。這種平淡溫吞的生活,正是她前世今生所追求渴望的。
青鸞青鳳在背後看著她逐漸遠去的纖細背影,一股酸澀由心而起。
姐妹倆都是大越國的子民,雖然自小便背井離鄉,但骨子裡那種對根的歸屬感是很強烈的!到天劍宗後的第一次下山,她們就去父母遇難的地方,強忍悲痛把他們移回家鄉安葬。而這一次下山,她們同樣是先回家鄉一趟……
其實,不管是出家人還是修行人,但凡有些血性良知,都會對自己的國家懷有滿腔的熱情與忠誠。
而如今,她們卻親眼看著自己堂堂大越國的大公主流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