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攸寧年紀不大,牛頭的聲音很是和緩,只是一雙賊眼不住的上下打量著她。
“牛頭?馬面?”攸寧輕哼一聲,笑道:“你們長相可配不上那般威武的名號。”
牛頭靠近攸寧,低低的笑了笑:“我們倆還有一副不太和善的模樣,小姑娘想看嗎?”說著話,卻在攸寧小手上摸了一把。
攸寧感覺就像被某種冷血動物舔了一下一樣,這種觸感,冰涼又滑溜,讓人厭惡。她微微蹙眉的瞬間,反手扣住牛頭的手腕。牛頭沒有防備,就這樣被她壓著手腕,手臂扭成不自然的弧度。
“你幹什麼,鬆手鬆手。”
攸寧笑意盈盈的看著他痛苦的表情道:“牛頭大人,不是每一個女鬼都能被你輕薄的,記住了?”
“哎呦,哎呦,快,快放手!”
牛頭臉色蒼白,一臉的痛苦:“你,敢襲官!”
“你問問信芳,這世上可有我不敢的?”
信芳藏在若華身後,卻是很給攸寧面子,踮起腳尖,露出半個頭,諂媚的笑道:“沒有,攸寧女君威武!”
“我,我要上奏崔判,將你墮入畜生道!”
“哼。”攸寧輕哼一聲,眉眼流轉,充滿狡黠道:“既然如此,我倒不如就此將你滅了來的合算!”說著話,手上更加用勁了。
“哎呦,哎呦,大哥救我!”
馬面身形瘦弱,一雙眼卻是陰鷙有光,他微微蹙眉看向攸寧,略拱起手道:“六道輪迴自有黑白令史評判,小弟口舌有錯,女君得饒人處且饒人。”
攸寧翻了白眼,輕飄飄的鬆了手,道:“失禮了。”
“失禮了?”牛頭剛被放開,一邊將高大的身子往馬面身後藏,一邊躍躍欲試的道:“等到了地府,看你還怎麼逞威風!”
這時,馬面側目看向牛頭,冷哼了一聲。
這一哼,牛頭像鬥敗的公雞一般,垂下頭,委屈的退後一步。
馬面很瘦,走路卻很有威風,不過兩三步的功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往鐵鏈裡套。攸寧沒有掙扎,於她來說,不能重返世間,為喬木報仇,不能令那鐵石心腸之人回眸,她的生與死又有什麼分別?
“走吧。”她揚著頭,一如往昔的桀驁不馴,唇角的笑容明豔的晃眼。
“且慢。”信芳見攸寧已經被鎖上鎖魂鏈才走了出來,拿出一個精美的荷包遞給馬面。“這是我家老闆送給二位的小禮,攸寧。”他微微停滯,道:“攸寧女君生來苦痛,二位多多海涵,善待幾分。”
“好說,好說。”牛頭剛要伸手碰碰馬面手中的錦囊,馬面輕哼一聲。牛頭趕緊縮回了手,又委委屈屈的站在一旁。
這是,這是在賄賂鬼差了?
攸寧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全然不似凡人的陸離,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馬面神情朗然的接過荷包,顛了顛,點了點頭,略一拱手道別。
二鬼拉著鐵鏈,往前走來,路過若華和信芳身邊時,牛頭高大的身影哈著腰,奸詐的笑著。馬面則目視前方,神情凜然,鎮定自若,彷彿收受賄賂是一件很正派,很正派的事情。
蘇蘇站在房簷上,眼看著攸寧被鬼差帶走,她就穿著一身素裙,似乎感受到它的目光,緩緩轉過頭,衝著它粲然一笑:“小東西,來世再見了。”
這樣明媚豔麗的笑容,似乎能衝破世間所有的冰冷。
信芳和若華抬眸看向房簷,蘇蘇四足發力,躍到若華懷中,喃喃的道:“若華兄長,小姐姐是被帶走投胎了?”
“恩。”若華很認真的點點頭。
“鬼差會不會打她?”
信芳卻是終於鬆了一口氣般,輕鬆的扭著蛇腰,靠坐在憑欄圈椅上道:“老闆給了鬼差洗魂丹,能讓鬼魂的精魂更加強健,如此合算的買賣,他們自然會手上鬆鬆。再說。。。”
他頓了頓,目光卻也朝著越行越遠的攸寧看了一眼,道:“老闆已然借那幾顆洗魂丹告訴鬼差,要善待她。這幾年,人間再次戰火不斷,死人越多,怨氣越重。地府還指望著老闆,幫他們消除生魂怨念,好儘快疏導生魂輪迴呢,哪會因為一個她與老闆交惡呢?”
蘇蘇聽了這話,才點頭道:“那就好。這個小姐姐那麼香,信芳兄長為何怕她?”
“你也聞出來了?”他驚喜的笑著,卻又蹙眉道:“怕她?”信芳眼眸流轉,蛇信子不自覺的伸了伸:“我怎麼會怕她?哼!”他腰肢一擺,對若華道:“大兄好好教教你家小娘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