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呼!
打發走一路嗚呼到自己家的丁小旗和幫忙送東西過來的幾個軍漢,孟清和關上大門,整理了一下思路,打算同兩位堂兄暢談一下人生理想和生活哲學。
做人得有追求,沒有追求的人生,怎麼稱得上是幸福的人生?
他之前也曾想著安分老實的過日子,幾畝田,一棟房,衣食無憂,足矣。
想得是挺好,到頭來,不是外部條件和內部條件一樣不允許嗎?
在外,有孟廣孝等人虎視眈眈,在內,他還要侍奉母親,還要給兩個侄女十里紅妝,還要讓家人都過上好日子,只想著自己安穩是絕對不成的。
如今機會擺在眼前,白白錯過,他就不是孟清和。
“四堂兄,五堂兄,兩位可想過今後要過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
“耕幾畝田,娶一房媳婦,生幾個兒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終此平凡一生?”
孟虎皺眉,日子不就該這樣才安穩?
孟清江卻是握緊了拳頭,若他還想過這樣的日子,之前就不會同孟虎說那樣的話。
“亦或是手握權柄,華服美廈,良田無數,福廕子孫?”
話到這裡,孟清和停住了,孟虎的眉頭皺得更深,孟清江的臉色卻隱隱有些泛紅。
“兩者相比,孰美?”
一番話說完,孟清和就老神在在的看著兩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黑色的雙眼微眯,彷彿深不見底。
他給了兩人選擇,也相當於給了兩人考驗。他這隻小蝦米要出頭,就必須有親信,與他的利益一致,真正的親信。
前郎中大人不行,洪武帝曾親自下令將犯官名字記錄成冊,這就相當於有了案底,死了的不論,還活著的,升遷調任都要先進行核實,說不定哪個環節就會遇上麻煩。
孟虎和孟清江並不是最好的人選,奈何孟十二郎手中資源有限,只能如此。
兩人與他是同族,宗族之間的聯絡遠比孟清和想象中的更深。否則,那些夷三族,誅九族的刑罰又是怎麼來的?
只要他能給同族帶來更大的利益,從軍前的那點事,根本就算不上事了。
“十二郎,”孟虎先開口說道,“你已下了決心?”
“是。”孟清和點頭,“不瞞兩位堂兄,愚弟此前已得了沈副千戶青眼,不日或可升任試百戶一職。”
“當真?”
“愚弟還會騙兩位堂兄不成?”
孟虎同孟清江互看一看,試百戶?再向前一步,可就是朝廷六品官了。
孟清江的呼吸明顯變得有些急促,最終一咬牙,“十二郎,以前的事是愚兄不對,以後,十二郎怎麼說,愚兄便怎麼做,單憑驅策!只原真能如十二郎所說,錦衣華服,田畝無數,福廕子孫。”
“四堂哥放心,”孟清和收起了臉上的笑,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清和說得到,就做得到!在此,同兩位堂兄擊掌為誓!”
就在孟清和同兩位堂兄暢談人生理想時,北平燕王府內,接連摔碎了三隻茶盞。
正當壯年,一身盤領窄袖大紅常服的燕王朱棣,虎目圓睜,面色鐵青,大手用力的拍在桌案之上, “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彷彿帶著無形的殺意,在門外侍奉的宦官縮緊了脖子,連呼吸都放低了聲音。
屋內的道衍和尚卻絲毫不受影響,端坐著,手捻佛珠,臉上隱隱還帶著些許的喜色,
第二十章 再露鋒芒一
燕王朱棣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這一點,同他的老爹洪武帝朱元璋很像。
建文帝朱允炆繼位後的一系列舉動,明顯就是不斷在挑戰他這位叔叔的底線。
先是以對朝廷不軌的罪名逮捕了燕王的親兄弟周王,二話不說直接流放,對燕王的求情奏疏更是置之不理,直接來個冷處理。又緊接著連下了兩道詔令,一道放軍為民,一道保舉賢才,簡直就像拿著鐵鍬挖燕王家牆角,一邊挖還一邊問,位置對不對?不對就說,我一定改。
就在燕王不停拍著胸口告訴自己要淡定,咱不生氣,生氣就輸了的時候,京中突然傳來密報,建文帝還有後手!不日將從朝中派遣“可靠人士”屯守開平,屆時,很可能以兵員不足為名,抽調燕山衛中精悍甲兵補充邊防。
這下子,當真是讓燕王頭頂冒氫氣,鼻孔冒火星,就差沒跳起來指著朱允炆的鼻子大罵:你這小子想幹嘛?!挖老子牆角不算,還要抄老子家底?!生怕老子不造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