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聖手,待會還請仔細為沈千戶診診,咱家這裡先謝過了。”
“老夫自當盡力。”
身為燕王府供奉的大夫,劉大夫對自己的醫術還是相當有自信的,可在為沈千戶診過脈,看過傷,瞭解他如何用藥之後,劉大夫不淡定了。
“此藥,”拿起沈瑄一直在服用的丸藥,劉大夫滿臉的激動,“莫非是當年的趙御醫所制?”
沈瑄點點頭,“正是。”
“既有趙御醫在,老朽實是班門弄斧。”劉大夫將裝有丸藥的瓷瓶小心放在桌上,“馬聽事,有趙御醫在此,沈千戶的傷實不必擔憂。”
“果真?”
“自然!別說十軍棍,就是幾十軍棍,只要沈千戶還有一口氣,趙御醫便能把他從閻王殿里拉回來!”
沈瑄:“……”
三保:“……”
這是好話吧?可聽在耳朵裡,怎麼這麼不對勁?
得知趙御醫今日到百戶所看診,劉大夫背起藥箱,興沖沖的就要過去。三保忙吩咐兩個火者仔細跟著,話音剛落,劉大夫就不見了人影。
沈千戶同三保再次相對無語。
老當益壯?不太對。
老不修?更不對。
老什麼呢?
三保乾笑兩聲,“千戶,劉聖手為人灑脫,在王府中一向如此。”
“沈某瞭解。”
見沈瑄的確不在意,三保才接著說道:“王爺讓咱家給千戶帶個話,之前的事,王爺都知道了,一定不讓千戶白受了這份委屈。”
“王爺厚愛,瑄無以為報!”
“王爺視千戶為子侄,千戶可千萬別這麼說,那才是辜負了王爺的一番心意。”頓了頓,話鋒一轉,“千戶手下可是有個姓孟的百戶?”
“確有。”
三保笑道:“孟百戶忠義之名已傳至王爺耳中。不知孟百戶現在何處?咱家也想見上一見。”
聽到三保的話,沈瑄拿起劉大夫放在桌上的瓷瓶,摩挲著瓶身,臉上看不出太多的感情色彩,黑色的雙眼卻益發深邃。
“千戶?”
片刻,沈瑄已收起瓷瓶,開口說道:“來人!”
三堂廂房內,正捧著一碗熱湯的孟清和,聽到來人傳話,險些被嗆到。
“燕王派來的人,要見我?”
小蝦米,終於能蹦躂起來了?
孟清和連忙整理好武官服,跟著長隨到了二堂,先是向沈千戶行禮,然後將目光轉向坐在一旁的三保。
這身衣服和王聽事的一樣,宦官?
初見孟清和,三保也不免有些驚訝。印象中,敢出言頂撞都指揮,硬挨十五軍棍的,就算不是彪形大漢,也不該是這個樣吧?這樣的身板,真能扛得住邊塞的冷風?
再驚訝也不能擺在臉上,否則可就是掃沈千戶的面子。
“可是孟百戶當前?咱家三保,是燕王府聽事,在燕王身邊伺候。”
三保?
宦官?
燕王府的?
孟清和一個機靈,目光灼灼,不只是三保,連沈瑄都覺得不太對勁。
“百戶為何如此看咱家?”
“敢問聽事可是姓鄭?”
“咱家姓馬。”
姓馬?仔細想想,似乎鄭和的本姓就是馬?
“卑職斗膽,馬聽事可愛好航海?”
三保被問得愣住了,大行皇帝有令,除了運糧的海船,非得朝廷允許片板不得下海。疏通運河之後,運糧的海船數量都已減少。他區區一個王府宦官,愛好航海?宋忠的軍棍莫非是打到了孟百戶的腦袋上?
“孟百戶何出此言?”
“好奇,一時好奇。”孟清和訕笑一聲,“還請馬聽事見諒。”
“孟百戶言重了。”三保笑道,“咱家可沒坐過海船,咱家自小就有個毛病,暈船。”
暈船?
明朝的大航海家,率領艦隊威震諸國,七下西洋的鄭和,暈船?
孟清和突然覺得,這世界很是玄幻。
不過,穿越這種事都能出現,航海家暈船,貌似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馬聽事,”孟清和忍了幾忍,到底沒忍住,“暈船不是病,努力一下,還是能夠克服的。”
表情很真摯,語氣很誠懇,動作很到位。
就是,場合不太對。
三保:“……”那頓軍棍果然還是砸到孟百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