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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乘客船,往北去

《人在江湖飄,拐個遊俠當保鏢》最快更新 [aishu55.cc]

次日凌晨,文辭先備下祭品,去祭拜祖先,告別父母。

先世有大儒雲:“於喪則致其哀,於葬則致其慎,於祭則致其誠。”這一走,可能兩三年才能回來祭掃,她就做得格外仔細些。

除草、培土,設香案、燃香燭,使亡靈在幽冥之中得以看見回家的路。酹酒、奠帛……除去祭拜父母,還要祭拜土神,請他們關懷亡靈。

她在父母墳前就沒了穩重樣,之前撐起的架子都土崩瓦解,開始告狀。

“果然是至近至遠東西,至親至疏兄弟。爹才走百日,伯伯們就迫不及待想要咱家田莊,還想叫我招贅許二!不過我都解決掉了,是不是很厲害?”

她吸了吸鼻子:“爹、娘,囡囡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寧城親戚也不親厚,我已經變賣產業,解散下人,打算投奔舅舅去了。爹爹從前總同我說你們邊關相識的事情,惹得我不知多羨慕,現在可以親眼去看看了。

不必擔心我,我會跟陸伯伯的鏢隊一起走,還找了個功夫很不錯的少俠保護我。爹爹你也認識的,就是方景,他待會兒應該也會來祭拜你們。我會盡量多回來看你們的,爹孃若泉下有知,也請保佑我行程順利吧!”

祭拜回來,因著學田的捐贈,縣尊大人很熱情地幫辦好了路引等物什,還送了些下程。

收拾停當,文辭只帶著管家一家四口,六個侍衛,直往城西而去。往江曲縣方向走了約十里地,估摸著甩開了大伯二伯的侍從,又悄然繞回,在城北碼頭連夜登船。

水鄉長大,文辭坐慣了小船畫舫,但這麼大的船還是第一次乘。這船叫千里船,船有兩層,下層運貨,上層拉客。兩側有輪,船工在艙內踏動踏板,輪翼就可擊水而行,遇到險流,可以劃得飛快。

第二天清早,太陽還隱在地平面下,文辭就被船工的聲音喊醒,原來是開船前要祭河神。常年行船的人都很注重這些儀式,文辭依照規矩,讓管家給船主準備了神福銀子。

祭禮過後,客船就要出發了。

行商們忙忙碌碌清點貨單;腳伕們緊鑼密鼓搬運貨物;才子佳人依依惜別淚灑江中;文人墨客則折柳相送吟誦別離。

文辭站在甲板上,清晨的涼風帶著江水的潮氣撫在她的臉上,像在和她告別。

船緩緩駛離碼頭,突然一聲幽咽簫聲劃破長空,整個碼頭都是靜寂一瞬。其聲悠揚婉轉,帶著離愁別緒,正是眾人耳熟能詳的《陽關三疊》。一位青衣男子臨江而立,蕭上十指翩然飛舞,為遠行客送別。

甲板上,一位清貴公子席地而坐,撫琴相和。

琴聲舒緩,蕭聲悠揚,是行人與友人在依依惜別。漸漸曲聲激昂,更顯哀怨,想到西出陽關無故人,涕下沾巾。倏爾琴簫交錯呼應,如急雨墜珠,離別哀思催人心肝,船上的乘客都不禁淚如雨下。

船離岸越來越遠,曲聲也漸弱,友人漸漸看不到了,只剩下不捨與思念。

錚然一聲,曲盡江清。

陽關三疊,腸空斷。

眾人屏氣凝神,直到公子的隨從收起琴,才爆發出激烈的喝彩和掌聲。

有人讚歎。

“彈得太好了!‘噫,從今一別,兩地相思入夢頻,聞雁來賓。’最後一句我剛剛都想跟著唱了!”

“你快別唱了,你一攪和什麼意境都沒了!”

“我那不是沒唱嘛!”

也有人上去搭話。

“公子是寧城人嗎?這般風流人物,我居然沒見過。”

“公子氣度不凡,曲雅人也瀟灑,燕某最佩服有才華的人,不如來我船艙喝杯水酒?”

那公子伸手撐著船舷站起來,文辭這才發現他腿腳似乎有礙。動作略顯狼狽,錦衣上沾了塵土,他的臉上卻沒什麼不自在的神色,顯得從容有風度。

“晚生徐軒竹。我與摯友分別,在座也都是行人,一曲與諸位共賞。至於水酒,我腿腳不便,徐某就謝過諸位好意了。”

隨從帶來了一把裝著輪子的特殊椅子,那公子拱拱手,坐上椅子,進船艙裡去了,甲板上的人也四散而去。

文辭回望來處。

身後城池漸漸遠了、小了、看不清了,入目不再是屋宇重重,而是夏山如碧,澄江如練。

去歲剛剛及笄,文辭前十五年的人生都困居江曲、寧城兩地。作為女子,她出遠門多是要和父親轉任、隻身遠嫁繫結。

君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