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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空氣變得有些悶熱,讓人喘不上氣。水鳥在低處盤旋,魚兒爭相躍出水面。
有經驗的鏢師看了看天色。“要下雨了。”
果然,頃之,文辭就在鼻尖感覺到一絲涼意。她回艙避雨的這幾步,甲板已被落雨裝飾得星星點點。
未幾,連綿的雨絲暢快落下,像千萬根溫柔的繡花針,剪裁出一段江南煙雨的錦繡畫卷。
遠處青山被雨霧遮住,像含羞掩面的女子。岸邊蘆葦溫柔搖晃,向行船點頭致敬。落雨點在河上,泛起一圈圈漣漪,又被水面溫柔地接納。
文辭推開窗,閒適地坐而聽雨。
四下安靜,雨幕隔開了行人。似乎江面船隻的喧囂,都為這場雨收斂屏息。
嘩啦,是船行破水的聲音。
滴答滴答,雨點敲在木板上,聲音清脆。
叮咚叮咚,是雨點滴落到水裡。
吧嗒吧嗒,是船艙簷上積水,又聚成大滴砸落下來。
沙沙沙,這是雨絲輕柔地落在鏢師的蓑衣和斗笠上。
空氣中的悶熱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愜意的清涼。文辭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是落雨獨特的氣息,和著泥土的清新、木板浸溼的潮氣和蘆葦的清香。
她探出手去接雨絲,清清涼涼的,打在掌心很暢快。
方景就在她簷下當值,下雨要格外注意水賊乘機劫掠。見她伸出手,少年抖了抖蓑衣和斗笠上的水蹭了過來。
“要拿什麼東西嗎?”
“沒什麼。”
文辭的手指轉去蹭了蹭他潮溼的斗笠簷。
剛剛落雨,方景沒來得及穿好蓑衣,額前髮絲溼了一片,臉頰也有些潮痕。
“怎麼了?”方景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小水滴。
文辭從袖中拿出絲帕遞給他。
“擦一擦。”
方景愣了一下,做賊似的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解開蓑衣,直接把絲帕塞進了懷裡,又把蓑衣釦上了。
嗯?
文辭的疑惑簡直要實質性地從眼睛裡冒出來。
方景用手抹了把臉,湊了過來,小聲道:“這種貼身的東西,不要隨便給別人,讓你看到了對你名聲不好。”
文辭心說,你小時候餓慘了吃得滿臉飯,摔倒弄了一身泥的時候,不知道費了我多少條帕子,現在倒客氣起來了。
不過,既於名聲有礙,那你倒是還給我啊?
文辭盯著他的胸口看了一眼。
啪嗒,他斗笠簷上的雨順著紋路流下,滴了兩滴在文辭書案上,方景趕緊拿袖子擦了擦,又把頭縮回去了。
“不要緊,桌子早就打溼了,”文辭好笑,又問道,“不是讓你回去睡覺了嗎?”
這才一兩個時辰,怎麼又出來了?
提起這個,方景有些無奈。
“睡了一小會兒,被林千星叫醒了。他說下雨天適合睡覺,昨天晚上睡得就是我的床,今天還要睡那兒。”
“反天了他,敢佔你的床,讓他去跟魚睡!”文辭輕哼。
少年笑了起來,他站在窗前,風雨都被擋在身後。文辭看不到雨,就拿眼睛描摹他的輪廓。
方景肩寬腰窄,穿著蓑衣也不顯得臃腫,反而有種“一蓑煙雨任平生”的瀟灑。
他臉頰線條凌厲而流暢,加上高挺的鼻樑,唇角向下的薄唇容易顯得兇。但是朗星般的眸子和如墨的劍眉很好地中和了這一點,讓他的凌厲變成一種正氣凌然的少年意氣。
這樣的少年,怪不得格外討武林前輩憐愛呢。
方景當然是用江湖人的方式解決。
“我和師弟聯手錘了他一頓。”
文辭托腮,疑惑道:“這麼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少爺,情願捱揍都要跟著我們,圖謀什麼啊?”
她家錢財不算豐厚,在縣裡豪紳中只能是一般的水平。
畢竟家裡之前沒人做官,沒有底蘊,全靠父親這些年做官、做生意積攢的。父親清風朗月,做不到和貪官汙吏同流合汙,自然累積不了多少家財。
而鏢局一般是按照押運貴重程度出人,所以連帶陸叔叔和方景這十個人,主要是因為人情吧。
陸叔叔擔心她出事,才一個鏢頭親自來押送,跟錢財無關。
看林千星穿著,不說鑲金嵌玉的錦靴,色澤溫潤品相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