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樣,在晉穩國面前略微停留了一下,打了個招呼。他並不打算跟這位頂頭上司說太多的廢話,因為經驗告訴他,無論自己說出多麼可笑的笑話,或者即便說出一個天大新聞出來,這位仁兄都只會點頭,而不發表任何見解,甚至連笑一聲都不會。
前年小王莊水庫潰壩,裘學敏被捕的事情,在沂南市也算是個天大的新聞了,可是當他著急忙火地告訴晉穩國的時候,晉穩國那表情,好像是自己說了一個自來水漏水事件一樣輕鬆,點了點頭,來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把他寧孝悌給打發了。那份失落,就跟爬在婆娘身上正起勁的時候,婆娘卻突然說大姨媽提前光顧,必須馬上停止,能把人活活憋出內傷。
往常晉穩國只會略略放慢腳步,嗯一聲也就完事一樁了,今天晉穩國的心情好像跟往常不大一樣,之所以說心情跟往常不一樣,是因為寧孝悌從晉穩國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來任何蛛絲馬跡,只能憑藉晉穩國的語言的多少和行動來判斷出個大概。即便是判斷,也判斷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只能說心情跟往常不大一樣。
就在和寧孝悌擦肩而過的一剎那,晉穩國停住了腳步,板著臉質問了一句:“老寧,你這是又到哪兒打秋風去了?”
話雖說的不好聽,寧孝悌卻嘻哈地笑了起來道:“喲,今天太陽算是打西邊出來了,晉老闆終於肯開金口了。實不相瞞,我還真沒去打秋風,今天廉傑請假,紐欣雨整理材料,所以通知五套班子迎接我們的原副縣長的事,就只有我親自跑一趟了。”
寧孝悌本想晉穩國好不容易開次口,肯定有什麼話要說,起碼會來一句:通知人不會打電話嗎。其實寧孝悌並不是不想打電話,只是想去看個熱鬧,看看這些大人們,對樊凡此舉的反應。
不想聽完寧孝悌的解釋後,晉穩國又跟往常一樣只略微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便轉身離去了。寧孝悌就望著晉穩國遠去的背影,一陣不可思議後,做出了一個很不雅的動作,然後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早上常委會上,晉穩國本來也想提醒一下樊凡,五套班子出動迎接一個副縣長上任,影響實在太不好了,只是他比李天亮多了個心眼,並沒有急著去提醒樊凡,而是將事情在腦子裡翻來覆去想了一遍,最後得出一個無法理解的結論,就沒有去碰這個灰。當然,不理解,並不等於他就不想了解樊凡的想法。
作為縣委辦主任,猜不透領導的意圖,可是比什麼都要痛苦的事情。所以他在想了一早上,想不明白樊凡的意圖之後,萬般無奈之下,便產生了問問李天亮的意思。當他走到李天亮辦公室門口的時候,突然意識到,這種事情,即便李天亮已經知道了,也肯定不會給他說,就在李天亮的辦公室門口,停頓了兩三秒鐘的樣子,馬上又折了回來,乾脆決定去問問自己的老領導,原天山縣委副書記,現任**主任田長庚。
晉穩國進田長庚辦公室的時候,田長庚正戴著老花鏡,一邊品著茶,一邊看當天的人民日報,對於晉穩國的到來,田長庚好像早有預料一樣,只是晃動了一下手中的茶杯,眼睛卻沒有離開報紙道:“坐吧。”
晉穩國就在田長庚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也不打擾田長庚的看報,只是默默地坐著等待。田長庚直到把一篇文章看完了,才把老花鏡摘下來,揉了揉眼睛,道:“穩國啊,我看你這個縣委辦主任啊,是越當越糊塗,越當越沒頭腦了。我過去給你說過多說少次了,要站在領導的立場上考慮問題問題一下子就會全弄明白,到了關鍵時刻,你怎麼就想不起來呢。”
田長庚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卻一下子切中了要害,無形中說明,田長庚這個人已經成精了,不等來人說話,就能非常準確地把握住對方的意圖。他說這話的意思,明白了是知道,晉穩國次來,肯定向他諮詢樊凡為什麼要讓五套班子全體出動去迎接一位副縣長。
田長庚一句不輕不重的話,顯然是說到了晉穩國的痛處,臉色竟微微紅了一下,道:“老領導,可是我還是弄不明白,樊凡這樣做到底是給市委市委呢,還是在明目張膽地試探試探市委的意圖呢。他這樣做,無疑是自掘墳墓,閆書記肯定會不高興的。”
田長庚指著晉穩國淡然笑了笑,又指著自己的腦袋道:“看來你這個腦袋瓜子,還是不如寧神仙。寧神仙的反應可比你快多了。他剛才來的時候,從他的表情上來看,我覺得他已經猜透了樊凡的意圖。不打電話通知,專程過來跑一趟,並不是尊重我們這些老傢伙,而是想看看我們這些老傢伙的反應,想看熱鬧嘛。當然了,我是不會讓他看熱鬧的。”
晉穩國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