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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份……

她怒氣衝衝拋下引路的武將,任由麋靴在雪上踏出吱吱聲響,甚至轉瞬忘記不安冒出騰騰殺氣,都只有一個理由……

“喂!昨天你竟敢騙我!”提起對方的衣領,惡狠狠地將額頭壓過去,林飛瞪大清灼明亮的雙眸,“不認識路,就老老實實地說不知道!為什麼要胡亂指路啊。”她咬牙切齒,“都是因為你啊,才會害我被巡城計程車兵看到!”

“大人與殿下有什麼糾葛不成?”身後的武將頗感奇怪地插嘴。

緊扣對方脖頸的手指為之一僵。

“殿下?”林飛嘴唇抽搐地怪叫。

“對啊。這是當朝皇子拓拔燾啊。”

“……”

揪住對方衣領的手像突然察覺北方的溫度不宜暴露在外,飛快地縮回袖中,藏在兜帽裡的臉心虛地下垂,視線卻撞到矮矮瘦瘦的少年對準自己漾起一抹似薄雪清幻的微笑。

“能見到您真是太好了。”少年的聲音喑喑啞啞,有著與年紀不符的低沉,殘留著稚氣的美貌上,明明嵌有邃暗如海的眼眸,神態卻帶著明顯造作的天真,“我一直都很敬仰輔佐父皇的崔浩大人。早就想去拜見您了,能在意外的場合見面,真好啊。”一字一句吐出的說辭,是否帶著某種意有所指?

林飛只能冷汗涔涔地應答:“是、是這樣啊……”或許少年並沒有認出她便是昨夜揹包跳牆的可疑份子吧。不、不對,就算他起初沒有認出,自殺式地自報家門後,他也該知道了啊。完了完了,莫非還沒有見到大王,她這個假崔浩就要在第一時間被揭穿了嗎?

“如果大人見到父皇,可以幫佛狸傳句話嗎?”少年清雅溫婉地說著,抬起稚兒般無害的眼,用手指輕扯林飛的衣衫。

“傳、傳話?”為什麼殿下要見大王,還需要她來傳話?

林飛猶自懵懵懂懂,卻已被少年踮起腳尖附耳貼近,那一串雪球狀的飾物軟軟涼涼地蹭到了頸間,“請代佛狸說:如今兵眾雖盛而將無韓白。劉裕一日不死,魏國一日不宜興兵。”

聽不太懂他在說什麼的林飛只覺得頸窩處被呵得好癢。而少年已經抿唇抽身,別有深意地向她回眸一顧,一串串系在帽子旁的白色絨球,亂縈縈地舞著,向她微笑的少年卻在千萬片被風吹亂的薄雪中屹然挺立,站得穩穩的。

兩個人在殿前,遙遙對峙相互觀望,間中隔著一場被風吹亂的迷濛細雪。

“大人,我們要進去了。”

身後傳來不快的咳嗽聲提醒林飛轉身,只是再一回眸的工夫,那個永遠身形筆直的少年已被迷亂的飛雪阻隔得看不清了。

“如今收到密報說劉裕今在洛陽……”展開一卷羊皮地圖,鳳目修儀威武堂堂的男子將手指伸向某處,“諸君以為如何?”

“訊息乃降將所言未必屬實,恐有間諜詐降故意散播不實言論。”

“機會稍縱即逝!豈能輕易放過!”

嗡嗡的爭論在林飛進殿的一刻驀然靜止,數道目光一齊射來,“先生終於來了。”大笑著迎上的男子想必就是當今魏主拓拔嗣了。

沒有想象中的龍椅高座,也沒有文武各列兩旁的陣勢。伏身觀望地圖的眾臣頗像是行兵打仗中圍在帳中議事的武將。林飛謹慎地行禮,不敢多加妄語。

說起來這位皇帝也算自己的半個師兄。遠在拓拔嗣當太子時,師父已是他的太傅。可惜時移事異,自己現在要扮演的就是皇帝陛下的老師,以智謀聞名的朝中頭號謀臣。看著拓拔嗣充滿期待的目光,與那聲接踵而來的“先生以為如何?”真是令她慚愧到想要轉身而逃啊。

但朝堂之上眾目睽睽目光如刀,林飛也只好胡說八道:“此事需謹慎再議!”

雖不明白他們在爭什麼,但“需謹慎再議”卻是個能讓自己迅速進入角色的最佳臺詞。唉,怪就怪師父死得電光火石,除了廢話連一句有用的都未能留下。

“你是漢人自然偏幫南主。”左側一將軍裝束的男子面露不快,“行軍打仗以武力取勝。陛下不要被文弱書生的懦弱見解左右,錯過大好時機。如今劉裕人在洛陽,我們只需出兵斷其後路,便可一舉吞併江南!”

北魏一向重武輕文,早有文官對此心懷芥蒂,如今此言一出,雖是衝崔浩而來,但被統一劃分成“文弱書生懦弱之見”,也引來反對派官員的不滿,當下有人出聲駁斥:“符將軍此話頗有偏失。劉裕之猛更勝慕容垂,引兵伐戰自要小心謹慎。何況夏國日益壯大,對各國虎視眈眈實力不容小覷,我們隨意興兵,恐怕會顧此失彼後院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