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古人嘴裡冒出這些現代的詞彙,我笑了一會漸漸笑不出來了,這大概是,自從我六年前穿越到了這個王朝,到了如今,我還是無法融入其中。
“今年還玩什麼。”我黯然神傷,“好日子不長久了……”
“怎麼會?”小翠不以為然,甚至喜形於色,“小姐快到及笄之年,瑞王爺養著你這許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天,長大了好嫁給他唄。”
小翠一直是這樣想的,這裡伺候我的宮娥太監也是這樣想的,我在心裡靜悄悄的哀嘆,我這具借屍還魂的身體,可是那瑞王爺的親妹妹啊,只不過,除了沂丞,沒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他們所知曉的綰公主文虹,早在六年前太妃娘娘殉葬的當日就已猝死。
回想起剛穿越過來的那一刻我到如今都心驚膽顫。
任誰穿也沒我穿的倒黴,一穿就穿到了靈堂,那天守夜的不知為什麼只有沂丞一個人,那一刻,我騰的從靈柩中坐起身,我看著他,他看著我,我與他雙雙把眼瞪了很久,他冷靜得出奇,並沒有按照常人的反應大叫一聲“見鬼了”,引來眾人圍觀,他就這樣把我從靈堂“偷”了出來,日後下葬的那樽棺木,眾人皆以為內裡躺的是綰公主其實裡面不過是與我差不多重量的石頭……
那時我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穿越了,以為不過是一場夢,夢醒了我還是一苦命的高三生,為了考上一所好大學將來謀一份好工作繼續過著那睡得比貓晚起的比雞早的悲催生活,可時間證明了一切,如果這是夢,我是深陷在這夢裡,醒不過來了,我,楊曉悅,從一個十八歲的花季少女,縮水成了一個八歲的小女娃,我從一個先進文明的21世紀來到了這個我從來沒聽說過的封建王朝……我哭,我不哭,事實擺在那裡,不變不改。
於是我安慰自己,那小說中好多人穿越成什麼大宅門的庶女,從此開始為幾鬥米幾個顏面糾結萬分的艱苦奮鬥,終日活在妯娌姑嫂的唾沫中,我好歹,是個公主啊,出生就高人一等,我有一個巨牛無比的爹,這天下都是咱家的。可那股自豪之情還沒來得及湧上胸口時,我得知了,我父母雙亡。
我又安慰自己,爹孃沒了,不要緊,我還有一群皇親國戚,我的皇兄們帥氣又多金,怎麼會扔下我這個可憐的小妹妹不理不顧,我還有一個奶奶,老一輩的人最疼孫輩,她會對我愛護有加的。
可一步一步接近真相後,我知道我錯了,錯的離譜,原來綰公主的母親是他們共同的仇人,也是太皇太后的眼中釘。我的身份是不能曝光的,如果曝光了我就必須死。沂丞曾這樣冷冷的告誡過我。直到那時,我才徹底清楚我的狀況,可謂四面楚歌。
所以同樣恨著我的沂丞,他在關鍵時刻救了我的命,把我以另一個身份和名字安置在這帝宮中,一定有他的目的,至於這個目的是什麼,我還沒想到,會不會是想等我長大後再想法子報復我?畢竟那時的我,不過是個可憐兮兮惹人憐愛的小女娃娃,他不會狠的心來折磨一個小丫頭,不管他的目的到底為何,有一點我卻能感受到,他是在等我長大。
如果是這樣,他留我下來就為了能夠好生欺負我,那沂丞這個人就太腹黑太可怕了,他會怎麼欺負我?我想起了滿清十大酷刑,為此哆嗉了好幾個夜晚不眠,指甲咬斷了幾隻。後來,我想開了,我還有這麼多年,慢慢想法子來應付他,然後找到回去現代的辦法,我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開始重新整理心情過日子,除了好吃懶做外,我找了很多書籍瞭解了這個朝代的歷史背景和文化風俗,似乎和我們那個世界的明朝清朝有點相像,貴族均以複姓為之,帝姓為傅陵枼氏,而當今皇上正是六年前登基的新帝沂寧,國號為鹹安。
等我到了十歲,沂丞給我請了幾個夫子和音律老師來教習我一些有的沒的,我得過且過,並不放在心上,樣樣都學個一知半解,揣測著沂丞這樣安排的目的,沂丞每年的冬至都會來看我一次,和我一起吃頓飯,但總是沉默,甚少問話,問也只是問我的學業怎麼樣,那也是我最忐忑不安的時候,偶爾我會硬著頭皮主動跟他扯些閒話,可每次他都不搭理我,久了我自己覺得甚是沒趣,兩個人之間除了壓抑的沉默就再無其他。我完全不瞭解他的想法,和一個仇人的女兒坐在一起吃飯,他能覺得有滋味麼?
我們以這種冷漠卻和平的方式相處了一年又一年,我也重新經歷了一次發育之痛,這些年來除了身體的長大外彷彿什麼都沒改變,唯一改變的,是我的心境,這種感覺我無法準確的形容,但我有預感,這樣沒心沒肺的安逸生活會隨著我及笄之年的到來而結束,結束後,我即將面對的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