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清晨的寒露沾在衣袍上,也有些見冷。
馮霜止臉色沉了一些,不過前面燈籠的亮光影影綽綽,也讓她的面龐在光暗之中閃爍,所以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她凝聲道:“就算是巧杏兒想跑,也不過是從後罩房這邊第三進到跨院的這一段,怎麼也出不了內宅,外面那麼多的人,還能讓她出了府不成?”
喜桃也覺得事有蹊蹺,只能道:“這事兒當時有婆子在旁邊,說是忽然跟吃錯了藥一樣,一下就往旁邊撞去,誰都攔不住她。跑起來像風一樣,反正是沒人能夠攔住她,過了小門兒便不見了人,想是跑出去了。”
跑出去了?
馮霜止才不信呢。
“派人出去抓了嗎?”
“昨天夜裡便去了,今日還沒結果,如果有了訊息,奴婢會告訴您的。”喜桃道。
馮霜止緊了緊自己身上披著的披風,戴著風帽,一張小臉括在裡面,說不出地精緻。“巧杏兒的事兒留著始終是個禍患,誰知道以後她說出什麼去。不過抓巧杏兒的事情,還是得要外院的奴才們動手的。你且緊著內院,我懷疑是有人私下裡幫助巧杏兒。”
至於懷疑的是誰,這內宅裡還有誰能夠被馮霜止懷疑,幾乎已經是不言而喻的了。
她知道,自己跟兆佳氏之間的交鋒已經開始了。
現在馮霜止還沒提馮雲靜進學塾的事情,三姨娘還不敢太明目張膽——即便現在是她掌家,可是她惹不起馮霜止這個有老太爺罩著的嫡女。兆佳氏自己去找老太爺說馮雲靜入學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甚至可以直接去找鄂章,可是同不同意最後還是要看馮霜止的。
畢竟馮霜止是嫡女,嫡女都這個時候才上學塾,庶女按理遲一些才能顯示尊卑的區別,更何況馮雲靜比馮霜止小一歲,現在才八歲。
在老太爺那邊來說,是不可能照顧著庶出和妾室,而拂了馮霜止的面子的。
經過昨晚書房的談話,馮霜止也能摸得到那老狐狸在想什麼了,所以這個時候即便是面臨三姨娘的發難,也是一點也不懼。
“怕是抓不到了的。”馮霜止只是這麼一說。
這個時候,已經過了內院,往前院走去。
護軍統領府的大門,開在東南角上,前面一排倒座房,乃是外院下人們住的地方,學塾就在更東面的角落裡,靠近東廂。
外院進出的人是比較複雜的,一般來說女子不出這一道門,不到外院去,可是上學不一樣。讓鄭士芳這樣一個男人來後院教書,定然是犯忌諱的,東南角學塾的位置,雖說是男子入學時候才能去的,可是馮霜止要學的,跟男子沒什麼區別。
反正馮霜止到外院的時候,是沒有任何的懼怕的,她骨子裡本來就是現代人,三從四德什麼的在她看來就是胡扯。
她嘴上自然不會找死地宣揚自己那個時代的理論,可是骨子裡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到外院之後,一干丫鬟們都有些害怕,可是馮霜止鎮定自若,一直到了學塾前面,抬頭就看到了一個“三味書屋”的匾額,倒是讓馮霜止吃驚了半天。
這感覺,還真是很穿越。
馮霜止看了一眼,便垂下頭來,走了進去,這是一個跟跨院差不多的院落,已經進了門,便能夠看到裡面雅緻的景色。
花草樹木,應有盡有,園間一條小徑,通向對面的屋宇。
馮霜止攜了喜桃,順著這條小徑走了,不過一路送馮霜止來的那些丫鬟卻是早退走了的。
很簡單的房屋,跟馮霜止想的完全不一樣,靠著走廊的那一邊全部是外開窗,一根根廊柱全部是原木的顏色。沿著窄窄的簷下走廊而去,終於找到了進去的門。
馮霜止放走進去,便瞧見前面排開了兩張書桌,除了文房四寶之外,還放著一摞書,隔得太遠,也看不清書名。
“霜止見過鄭先生,給鄭先生請早安。”
書桌後面站著手中拿著書的鄭士芳,馮霜止一絲不苟地蹲身行禮,像是完全不記得有過當初自己給對方的冷視一般。
其實那天晚上,英廉說鄭士芳是她的先生的時候,馮霜止有過一種被雷劈的感覺。私心裡,馮霜止並不喜歡這個人,因為他的眼神太深太利,刀子一樣的眼神,一向是馮霜止希望自己擁有、而厭惡別人擁有的。
只不過現在她必須將這樣的情緒壓下來,英廉安排這樣的一個人做自己的先生,想必這人是有幾分真本事的,聽說他還救過英廉。
鄭士芳瞧著馮霜止,也覺得有趣,這是學生跟先生之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