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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一柄長槍,突然怒喝一聲,長槍掄圓,旋掃,被剛才的一幕嚇得呆住了的兵士們被掃中,頓時肚破腸出,倒在地上。李興在地上滾過,堪堪逃過這一劫,雲行天自已也掌不住這長槍的力道,脫手飛出,落在了李興身畔。李興喪掉了全都勇氣,只想逃跑,逃開這個人的身邊。然而,雲行天終於站住了,他吃力地再從脅上撥出一柄長槍,又是大股的鮮血湧出,積在地上,形成了血窪,讓人難以明白,從這具身軀裡面,怎麼能流出這麼多的血。他艱難地把槍尖支在地上,槍柄撐在頸下,李興似聽到他咕嚕了一句“我……總……不……讓你……死……旁人手下。”話音剛落,他的頭向下一垂,不勝其荷地落在了槍柄上。

他就這樣保持著站立的姿勢,死去。

贏雁飛的身軀裡面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抽掉,支援她站立起來的精氣神一縷縷從她身上散去,她緩緩地委然地坐倒在寶座上。外面的援兵衝了進來,卻又都呆住了,安靜地看著這殿中的情景,手足無措。贏雁飛揮了一下手,從乾澀的唇間擠出幾個字來:“你們,下去。”李興遲疑了一下道:“可,太后,這裡……”

“下去!”贏雁飛無法自控的尖叫了起來。李興在地上拾起雲行天用的長矛,向後擺了一下手,後退著走出大殿,小心的帶上了門。

李興問道:“外面情形怎樣?”兵士答:“尚餘殘敵百人,困於城樓之下。”李興道:“我們過去。”他提著雲行天的長矛,勿勿趕到魯成仲等人被圍處,四下裡千餘箭手環立,箭頭冷冷的光點對著他們的方向。李興從城上將雲行天的長矛扔下,道:“雲行天死了,你們投降吧!”魯成仲顫抖著手拾起長矛,他識得這柄長矛,他單膝跪下,痛吼一聲。然後緩緩站起道:“那年蠻族可汗死時,大夥說過什麼來著?還記得吧!”他身後數人齊道:“誓與雲帥共死同生!”“那好!”魯成仲道:“現在,是時侯了。”“刷!”刀劍們被齊齊抽在手中,映著烈陽,煥出炫目的光芒。

“不……”楊放急奔三日趕到時,他看到的就是這等情形。然而鮮紅的血色立即蒙上了他的眼睛。楊放頭一暈,腳下一晃,幾乎就要跌倒。有一雙手扶住了他。他定定神,看了看扶著自已的人,不置通道:“是你?李興?”

“是,是我。”“你,你怎會在這裡?”“是太后召我等前來效力的。”“為何要來?”“太后答應我等,待此間事了,賞我等田畝,著我兄弟迴歸家園,並……將二公子的頭顱還給我等安葬。還為二公子立祠以紀其功。”“還有呢?”“還有,我等願世人知曉,二公子的石頭營永是中洲第一軍,勝過鐵風軍!”

“為了這個麼?”楊放推開他的手,站直,問道:“太后可安好?”“李興道:”太后聖安。“楊放木然道:”那就好。“楊放步下城樓,走向魯成仲們,箭手們不自覺的讓開一條通道。楊放伏下身去,一個個地辨認出他們的名字。七八年前,雲行天把自已帶到他們面前,那時侯他們大多十六七歲,個個有著驕傲的神情,青澀的唇毛,”你給我帶出一支剛鐵雄師!“楊放做到了,確實把這些小傢伙們練成了中洲最優秀的騎兵。而現在,他們中最後的幾個倒在自已面前。他們的死幾乎是自已一手造就。楊放彷彿又聽到了那支蠻族的召靈歌。

“我們無畏的雄鷹,你那真純的魂靈,莫忘白河你的母親。

你有染血的雙翼,你有蒙塵的眼睛,她有青波為你滌盡。

你為自由而飛翔,你為熱血而搏擊,這是你於她的使命。

衝過了風沙血雨,飛越了千山萬嶺,莫望回家的路徑。

啊,雄鷹,歸去歸去,不要在異鄉飄零。“

楊放跌坐在地上,他在心中狂呼:“為什麼?為什麼?最強的將士,最強的統帥,不死於外敵,卻死於內鬥?這是中洲武人的運麼?蒼天啦,我倒底幹了些什麼?”楊放想哭,卻沒能哭出一滴眼淚。他想,或者只有那荒寒廣闊的大漠荒原,才是雲行天和鐵風軍真正的家園,雲行天那麼肯切的要去白河草原,也許是因為他的內心對那片土地極其迫切的渴望,中洲這塊土地,安不下他那一個天生戰士不羈的英魂……

李興走到他身邊,黯然道:“二公子去的那日,我們本當也跟了去的……”楊放站了起來,打斷他道:“不,二公子絕不願你們跟他去,我想他也不願這些人跟他去。好好活下來吧,中洲死掉的人已經太多了。”

楊放在奉英宮的大殿外坐了一夜,在他對面的是贏泌和,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言語,甚至連目光都不願相接。大殿的門一夜都沒有開啟,也沒有半點聲息。不知不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