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原本就是以柔克剛的一門學問,因此在被鯨魚帶動著浮浮沉沉的過程中,她聚集著自己最後的精力,讓自己孱弱的身軀儘量去迎合鯨魚的節奏,乘風破浪!這其中的艱難,比起一個人要舉起千鈞的大鼎也不知道要痛苦多少倍,鯨魚逃命時的遊速加上那種上上下下的顛簸起伏,加起來何止千鈞的阻力那麼簡單?
然而即便是被重傷,納蘭陵容依舊是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自己適應了這種節奏,鯨魚起伏,她跟著起伏,鯨魚朝上躥起的時候她壓低身軀躲在鯨魚的背脊上,使自己彷彿和鯨魚背脊融為一體!鯨魚朝下猛紮下去的時候,她會趁機猛吸一口空中的空氣……
週而復始,雖是極為痛苦,但納蘭陵容終於是等到了鯨魚慢下來的時刻。
也許是鯨魚無意識的躥逃下失了既定的方向,也許是感受到背上頑強生命的所需,母鯨魚最終在一片淺水的海域停止了逃竄,而是忽然安靜的停下來,扭轉龐大的身軀去和身後疲憊的小鯨魚互動著,彼此的嘴裡發出奇怪的聲音。
納蘭陵容這才終於有機會藉著鯨魚的脊背漏出水面的機會而大口的喘息著,她貪婪的呼吸著所需的空氣,臉色蒼白如紙,她自己甚至都意識不到自己的耳膜已經穿孔,血絲從鼻孔和耳朵裡一齊沁出來,這讓她看上去如同厲鬼一般可怕!
在花費了一些時間去適應後,她終於緩緩的睜開自己的眼眸去觀察周圍的情景,在看到不遠處的一片空曠沙灘後,她的眼中終於有了一抹劫後重生的僥倖喜色,然後慢慢的合上雙掌,趴在鯨魚的脊背上給了一個她有生以來最為溫柔的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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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陽光,沙子……
納蘭陵容全身襤褸的赤著雙足行走在沙灘上,她的手上還抓著一條被她咬掉了半截的海魚,腥味讓她眉頭緊皺著,但哪怕是再厭惡這種味道,她都沒有放開剩下的半截海魚,而是一步一口的將海魚放入口中咀嚼,連魚血都不肯放過一絲。
這似乎是一片荒涼而未經開發過的海灘,周圍看不到任何建築物與人,納蘭陵容走了半小時才終於踏上了一片陸地,然後伸手捋了捋自己凌亂的髮絲,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寒氣讓她重傷的身體萎靡。
她終於停止了行走,然後開始在周圍收集一些乾枯的木頭以及石頭!
約莫半小時後,她跑到較高的位置極目眺望了一遍,這才回到自己找好的地勢較低的位置,然後安靜的解開了自己破爛衣衫上唯一的兩顆釦子,衣衫褪落在地,她邁開腳步,目光淡淡的望著不遠處自己燃起的篝火,眼神裡這才終於有了一些生氣。
要先活下去……她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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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扎比的某處私人停機坪,螺旋槳劃破空氣的噪音傳入夜空,在兩名身材魁梧的保鏢的服侍下,一道嬌小的身軀跳了下來,她美麗的臉龐上在落地的那一瞬間便有了一抹動人的緋紅。
捋了捋額前被吹亂的一道金色髮絲,這個在保鏢眼中向來冷漠而決絕的女王般的女子竟然是帶著柔和的笑意開口吐出了兩個字——“主人。”
主人?
兩名保鏢詫異的望過去,在他們震驚的目光盡頭,是一名黑髮黃膚的華夏男子。
第四百七十章 秦淮的夜
天地遼闊,萬物俱籟。
納蘭陵容抱著自己的雙膝坐在一塊潔淨的石塊上,在她的面前是用幾根木枝撐起的簡易晾衣架,在晾衣架上是她褪下來的殘破衣衫。篝火的光從衣衫的破洞中透過來,供給溫暖,而在她的腳下,是一堆清洗後的大片樹葉!
而此刻,她依舊是片縷不著!
她的目光盯著晃動的火光靜靜思索,在貨輪上的那個男子,她可以確定自己一定不認識,從對方的身手來看,竟然是自己見過的除了楊銘之外最強的人,但為什麼?為什麼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會對自己突然下手?
納蘭陵容自問這一輩子並沒有做過什麼違心的事,她這一生的心血都放在了太極的推廣與發揚上面,哪怕是一些物質上的追求,也都是為了太極的活動募集資金,遠遠達不到危害別人利益的地步,既然沒有利益的傾軋,那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人向自己下手呢?
所以,這件事只能是和楊銘有關,也只有問楊銘,才會清楚事情的真相,而要見到楊銘,她就必須得先活下去!在貨輪上遭受到的那一擊,她已然受了傷,後來在海中的一切,如果不是因為她常年修習太極之力的緣故,恐怕就算不死在鯊魚等生物的攻擊下,也必定會被海水浸泡或者海浪掀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