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皇帝擁著她,親吻著她的耳垂,在她耳邊道,聲音半是威脅半是迷魅,“不然便再來一次。”
徽妍忙死死抵著他的手,轉頭看著他,目光盈盈。
“陛下是在問妾願不願意?”她神色狡黠,“妾可說不願麼?”
“自是不可。”皇帝斬釘截鐵,笑意從容,低低道,“不過卿親口說願意,便是皆大歡喜。”
徽妍就知道是這樣,無奈一笑,在榻上坐起來。
“陛下方才說,不娶不愛之人?”她問。
皇帝亦起身,正襟危坐,彷彿方才無事發生過,“正是。”
徽妍想了想:“妾若答應了陛下,陛下可否也答應妾一事?”
皇帝微微揚眉:“何事?”
徽妍注視著他,道,“陛下答應妾,若將來情意生變,互不可為怨懟煎熬之事。”
皇帝才提箸,聞言怔了怔,看向她。
“何意?”皇帝意味深長,“你我第一日談情,卻要說到無情之時?”
徽妍彎彎唇角,理直氣壯,“陛下行軍征戰,治國定策,都會將最壞之事納入籌劃;此事關乎陛下與妾終身,自當也該如此。”
皇帝只覺有趣,“哦?何謂情意生變?何謂怨懟煎熬?”
“情意生變,自是陛下愛上了他人。”徽妍道,“怨懟煎熬,便是陛下愛上了他人,又待妾不冷不熱。陛下知道妾本寡德之人,必定日夜難安,哭泣吵鬧。”
皇帝想了想:“便是說,朕不可再愛上他人?”
徽妍不置可否,卻溫柔一笑,“妾是為陛下著想。陛下若以妾為後,此事傳出去,只怕有辱陛下聲威,故而還是先商議為好。”
分明師威逼,何來商議。皇帝看著她,只覺啼笑皆非。
他一向知道這女子心思多,也不像面上看上去那般賢良。太傅不是大儒麼,自家女兒到底都教了些什麼?心底嘀咕。不過皇帝並不以為忤,也許就是她這般心性,會教他著迷。連毆打都領教過了,還在乎說話賢不賢良麼?
皇帝不答話,卻道,“全在說若朕變心了要如何,你若變心了,又如何?”
徽妍斷然道:“妾不會變心。”
那可難說。皇帝心裡“嘁”一聲,司馬楷、右日逐王、還有朕舅父……天知曉將來還有誰。
皇帝忽然覺得,如杜燾所言,自己這個皇帝當真憋屈。別人情投意合,都是恨不得歃血立誓白首百年,自己看上的這位倒是好,先是不肯入宮,現在肯入宮了,卻先想著散。
“朕亦不會。”他淡淡道,見徽妍張口又要說,斬釘截鐵,“此事不必再提。”
見他板起臉,徽妍抿抿唇,不再說話。
那雙眼睛清澈無辜,皇帝看著,心中一軟。他嘆口氣,道,“那麼朕若答應,方才之事便也說定了,是麼?”
他居然一直咬著不放,徽妍無奈,覺得臉開始燙起來。
“嗯。”她囁嚅地應一聲,卻又道,“不過還是莫這般急,妾先與家中說過才好。”
“還要如何說?”皇帝不解,“下旨便是,或將戚夫人與你兄長請入宮中敘敘話也無妨。”
徽妍忙道:“不可,這般會嚇著母親,陛下知曉,她身體不好。”
“怎會嚇著?”皇帝莫名其妙,“入宮為後又非壞事。”
“可母親一直以為陛下是劉公子。”徽妍哂然,“母親最不喜人誆騙。”
皇帝不以為然:“是朕誆騙了她,怨朕好了。”
徽妍窘窘,“她豈敢怨陛下,只會怨妾。且她也一向不願妾入宮,陛下,且緩一緩,待妾自去與家中說清。”
她又露出哀求之色,皇帝徹底沒了辦法。
“陛下……”徽妍想再說,皇帝道,“知曉了,用膳。”說罷,繼續將她摟著,提箸佈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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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覺得,這兩三日來,青天麗日,時辰總是過得飛快。
與心上人在一起,是如何模樣?
這般問題,若在徽妍十幾歲時問她,她會覺得大概就是跟著一身白衣的司馬楷每日待在一起,他寫字,她彈琴;他讀書,她彈琴;他下棋,她彈琴……而若在徽妍二十前後問她,她則會覺得一片茫然,答不出來。
而現在,徽妍知道,自己似乎正過著人生中最高興的日子。她每天睜開眼時,首先想到的是皇帝,閉上眼時,首先想到的也是皇帝。他雖然仍然國事纏身,但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