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著話,家人過來說,徐恩那邊問可啟程未曾。徽妍答應一聲,隨著王繆和周浚一道上堂。
周氏舅姑與成安侯眾人都還在,此番相見,又與先前大不一樣。
徽妍看著他們對王繆客氣殷勤的樣子,心中冷笑。
王恆說得不錯,周氏舅姑這樣的人,本是勢利。仗勢欺人的手段,她一向覺得卑劣,可真正到了要仗勢欺人者的時候,她才明白,無論講理還是鬥智鬥勇,皆不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來得有用。皇帝既然幫忙,那是不用白不用,自己方才不緊不慢地拖了這麼久,就是要藉著皇帝的威儀將他們吊一吊。禮尚往來,不能白白讓王繆在他們面前受這麼大的氣。
不過,自己好像又欠了他一個大人情呢……心中默默想。
王繆行禮拜別之時,徽妍瞅見周氏舅姑的神色雖然仍不自在,卻已經堆起了滿滿的笑容。
魯氏忙上前將她扶起,親切道,“兒婦,入宮見到陛下,要好好敘話才是。”
周宏則道:“去吧,早去早歸。”
徽妍聽了,莞爾,“二位大人,君侯。妾方才與長姊商量過,欲依從諸位大人所言,從宮中歸來之後,長姊便拾掇行囊,自歸家去,箱籠物什,還請大人清點,莫失敬了後人。”
眾人面色一變,成安侯與周宏等人僵了僵,皆是尷尬。
“女史,何出此言。”周宏輕咳,乾笑兩聲,瞅了瞅徐恩那邊,“方才之事皆乃誤會,君侯與宗老今日到家中,也不過議一議,絕無出婦之意。”
徽妍還想再說,袖子被王繆扯了扯。
她示意徽妍不必再說下去,向眾人端正一禮,“舅君,姑君,君侯,諸位宗老,妾隨徐內侍入宮,就此告辭。”
眾人得了臺階,忙應下。
宮中來的車馬光鮮不凡,在府前停著,早已經引得不少鄰居行人好奇地圍觀矚目。走到車前時,徽妍忽而瞥見人群中有一張熟悉的面容。
李績?
她愣了愣,再看,卻見路人擁擠,他已經不見了。
周浚帶著女兒送了王繆到車前,看著她,深深吸一口氣。
“早去早回,我與孩兒們在家中等你。”他低低道。
王繆頷首,望著他,亦是目光深深。
二人別過,周浚又看向徽妍,眼神中卻似別有意味,“你長姊便交與你,宮中多照拂。”
徽妍被他盯得不自在,赧然移開目光,小聲道,“長姊從前也去過宮中赴宴,姊夫這般鄭重做甚。”
周浚笑了笑,也不多說,扶著王繆上了車。
車馬轔轔走起,直到出了街口,看不到了宅前的人,王繆才將目光收回。
“長姊與姊夫也真是,怎生離死別一般。”徽妍看著,忍不住笑道。
“方才豈非差點就是生離死別。”王繆幽幽嘆口氣,片刻,唇邊浮起一抹苦笑,“若無徐內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