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當中交集的時候，男人的眼底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心痛，不過，也只是那麼一下而已，快到凌家安都沒有看清。他所看到的，只是男人那平靜如水的目光。

“小汐……”

他剛才還是盼望男人會過來看看他有沒有傷到哪裡，再柔聲的安撫他幾句……偏偏什麼都沒有，而男人的眼神，竟是那樣的平靜。他真的不在乎他了麼？就如男人所說的，他的心裡真的沒有他了麼？凌家安的嘴唇不由得哆嗦起來，他甚至能聽到牙齒打顫的聲音。

“我走了。”不想再多做停留，男人很淡然的說了一句，將身上的衣服扯平後朝著巷口走去。

“小汐，你是真的不愛我了麼？”凌家安不甘地追問了一句，那是痛苦的眼眸緊跟著男人的逐漸遠去的身影。

是啊，都過去那麼多年了，當初是他自己放棄的，他又有什麼立場去指望那個男人一直愛著他。想到他曾經的愛人現在和別的人在一起，他們會接吻、做愛，他就頭就像要爆炸一樣，難受得厲害。

聽到他的追問，男人的腳步放慢了點，但依舊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朝著巷口走去。就在凌家安以為男人就會這樣從他眼前消失的時候，男人的回答飄了過去，“家安，不重要了。”

不是不愛了，只是不重要了。

他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只會圍著凌家安打轉、任憑他差遣的凌汐。雖然這些年來他沒有什麼長進，但他學會了怎樣讓自己過得舒服一點。

看著走到巷口的男人凌家安伸出手抓了抓，像是想抓住點什麼，只是隨著男人從巷口消失，凌家安伸出去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身子也緩緩的滑了下去。眼角，有著點溼潤的液體在緩緩流出。

他在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當初的軟弱。如果當時他能夠勇敢一點，那麼現在他和男人之間就不會落到現在這樣的田地。雖然他並沒有刻意打探這個男人的訊息，但他的姐姐總是會有意無意的和他提起那個男人最近的狀況……他知道，他的姐姐一直以他們那段關係為恥辱，所以他也只是很沉默的聽著，並沒有出聲。

他知道，這些年來男人過得很不好，可他偏偏什麼都給予不了他，甚至連一點點補償，也給予不了。

他也知道，男人並不指望他的補償，或許，他是一點也不希望在看到他吧。畢竟，當初是他們凌家做得太絕。想到當初男人那雙絕望的眼眸，那咬破的下唇所流出來的鮮紅的血液，他的鼻頭就一陣發酸。

凌家安緩緩的抱緊了蜷縮在一起的身子，藉以抵抗突然襲上心頭的寒冷。

剛才他是真的希望能夠重拾那份感情，他所有的理智全都被那份重逢的喜悅給沖淡了，他渴望再一次的擁有這個男人。只可惜，那個男人變相了拒絕了他，儘管他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

蹲了很久之後，那驅散的理智慢慢的回到了凌家安的腦子裡，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出巷口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趕去了凌家主宅。

想必待會兒回去受到一番盤問吧？！凌家安無奈的牽起了唇角，也懶得去編造理由去應付，而是將身子陷在並不怎麼柔軟的靠墊裡，轉過頭透著車窗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

車窗有些模糊，外邊的景物看得並不是那麼的真切，但他也能察覺到這些年來這座城市的變化。

就如同那個男人所說的，回不去了。

他再也沒有當初的那種偷偷的拉著那個男人的手走遍每一條小巷的衝動，也沒有了半夜把人弄醒陪他看星星的興趣。或許是他再也沒有了激情，抑或是那個讓他有那股衝動的人，早已不在身邊。

剛才他勇敢了一把，向那個男人伸出了手。所謂的凌家，那個威嚴的老爺子，他囂張跋扈的姐姐，他溫婉的妻子，以及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兒，都被他拋到了一邊。

他甚至在想，如果男人將手交給了他，那他可以什麼都不要，他可以放棄他所有的，跟那個男人在一起。這也算是一種遲來的勇氣，儘管遲到了那麼多年。

可惜，那個男人拒絕了他。對於他伸出的手，選擇了視而不見。或許他的勇氣也就這麼一次而已，過了這一次，他依舊是那個懦弱妥協的凌家安。

小汐，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一股酸楚湧上了凌家安的心頭，眼角再一次不自覺的溼潤了起來。

錯過了這一次，他怕他再也提不起那股勇氣。

他是凌家的小兒子，他所擁有的，都是最好的。他的性格也被那一堆的下人以及那個男人寵得任性至極，但唯獨對他的父親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