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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張家往事

張凡道:“我印象裡,我爺家西屋門上一直貼著黃紙硃砂寫成的封條。”

“有一次,我忍不住好奇把西屋的窗戶紙扣了個窟窿往裡看了一眼,看見的卻是滿屋子的靈符和一口壓在炕上的棺材。”

“我當時嚇得腳下一滑摔在了地上,我爸把我拽起來揍了一頓,從那之後就更少帶我到我爺家去了,就算去了也不讓我靠近西屋。”

我不禁一皺眉頭:我剛才闖進張家西屋的時候,裡面別說是棺材,就連火炕都沒有。

難道是,那次張凡看過了西屋之後,有人動了西屋裡的佈局?

我壓住心裡的疑惑,再次問道:“我在你家屋裡看見了三個牌位,上面寫著張成森,張景龍,張凡。那牌位不能是你家爺兒仨吧?”

“那就是我們爺仨!”張凡道:“不止我家這樣,全村都這樣。這事兒,還是我爺讓這麼做的,當年要不是我爺讓村裡人都對著炕給自己立了牌位,一個村的人就都得死。”

我頓時來了興趣:“你給我講講你爺的事兒,從頭兒說。”

張凡說道:“我一直跟我爸一起生活,小時候,我爸經常把我送到我爺家裡。一開始,我只是把我爺當成了一個退休老頭,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我才知道,我爺是東北術道上赫赫有名的白衣先生。”

我記事的時候,村裡人都說我爺好“作死”。

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了,什麼地方要命就往什麼地方鑽,方圓百十里,但凡是什麼地方鬧邪,他肯定要過去作死。

誰說,哪個山上的歪脖子樹底下不能站人,誰站下面誰得上吊。我爺就能翻上幾個山頭,跑到樹上樹下轉上幾圈。

要是誰說:哪個宅子裡面不能住人,誰住了誰死。我爺就能坐車跑上幾十公里,到那宅子裡睡上幾宿。

誰說,什麼地方有水鬼拽人,我爺能大半夜跑水邊上釣魚。

這種離譜的事兒,我爺幹得多了去了。幹完回來,還擺著手說:什麼特麼吊死鬼套人,水鬼拽腳,都沒有影兒的事兒。

可村裡人不這麼想,說“我爺壓根沒去”還算是好聽的。

幾個愛傳老婆舌的娘們兒湊一起,那話就沒處聽了。

有個連初中都沒畢業,還自以為有學問的老孃們兒,還像模像樣地在那分析我爺心理。

說什麼,我爺這輩子沒上過檯面兒,沒讓人瞧得起過,到老了也沒過上像樣的日子,生怕別人看不起他,就在那裝神弄鬼。

這叫什麼?對,叫譁眾取寵。

這樣的人可得離得遠點,上樑不正下樑歪的,別讓他家小崽子,把咱們家孩子帶壞了。

她這麼一說,村裡孩子都不跟我玩了。

氣得我回家跟我爺大吵了一架。

我爺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該作死的時候,還是一場都不落。

有的時候,為了“作死”還特意請人喝酒,打聽能作死的地方。

我被他氣哭了好幾回,他就是不改。

村裡人也都說,我爺這麼作,早晚得作出事兒。

我嘴上生我爺的氣,心裡也害怕他出事兒啊!我們爺兒倆相依為命十年,萬一他真出事兒了呢?

可我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後來,我爺到底是作出事兒了。

張凡說到這裡像是有些想不起來過去的事情,皺著眉頭不說話了。

我說道:“不急,慢慢想。”

我嘴上在應付著張凡,心裡卻是疑竇叢生。

司宸給我的情報裡說:沒有發現有東北先生活動的跡象。張老頭做的事情卻鬧得八家屯子盡人皆知。

司宸的情報網應該是不會漏掉如此明顯的線索。張凡講述的事情,又不像是在胡說八道。

難不成,張老頭也像子木一樣,對全村人下了手?

還是說,張凡在昏迷那段時間,被人強行植入了某種記憶?他才會把假話當成真話來說?

張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不好意思,我剛才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你們聽我繼續說。”

那天,我正在家洗衣服,就看見村口老李頭急三火四地往我家裡跑,人還沒進門就嚷嚷道:“張凡,你趕緊跑。你爺惹禍了。”

“他把一個大老闆剛起來的黃仙廟給推了,人家找上門兒來了,說是要打斷你爺的腿。”

“你趕緊跑吧!”

我是想跑,可是我爺沒在家,我跑了,沒人給他送信,他回來被人堵在屋裡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