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的樣子,身材偏修長而非健壯,可見識過幾次後,我再也不認為這人軟弱無力,相反,他連指尖髮梢都是無比的強大。
他之所以能兵不血刃地逼得君北宇讓步,並不是他的言語有多麼厲害,而是他的每一句話都基於他本身而發。他本身就是強橫無比的實力保障,不管是智略還是武力,都有令人膽寒的成分在其中。
聽了我的問話,雲中鶴很隨意地笑了笑,與剛才在君北宇府邸充滿魄力的笑容又大不相同。他問:“你想知道什麼?”
我一時語塞,我想知道的太多了,雲中鶴擺出這麼一副隨便問的架勢,我反而一下子不知該問什麼好。
梳理了一下亂如麻的思緒,我決定問自己比較關心的。問道:“你們三個是怎麼回事?從頭說,詳細說,越細越好。”
黑暗中,我看見雲中鶴的笑容彷彿模糊了一下,但很快便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一切都還是原樣。接著,我聽到雲中鶴低緩的聲音,那聲音沿著緩緩流逝的光陰逆流而上,彷彿讓舊日的時光漸漸浮到表層,翻越無數如山巒般起伏的思緒,便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我並不知道的時光裡……
我靜靜地聽著,在馬車中,伴著微微的顛簸,黑暗中馬車車廂木材的香味和從雲中鶴身上傳來的藥味混合起來,慵懶輕緩地浮游不定。
那是一個聽起來並不怎麼出奇的故事:二十年前,或是十**年前,總之時間已不太確定,一對孤獨相伴的父子,來到了曜目國定居。自然,這不是一對普通的父子。可這父親的才能,連做兒子的是很佩服的。
過了沒多久,這對父子居住的地方,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不速之客送來了兩個男孩,請那個父親代為教導,只不過有一男孩沒過多久便被帶走了,只留下另一名男孩兒,與兒子一同長大。
那父親將自己的學識毫無保留地教給那個男孩,對其的教導甚至比對自己的兒子更嚴格,更用心。那為師兄的兒子是有些妒忌的,但他並不是鑽牛角尖的人,偶爾妒忌一下便又恢復如常。
隨著時光的流逝,這一對師兄弟漸漸長大,他們年歲本來就相差不多,又是師從一人,一起長大,彼此可以說是最親近的夥伴,卻也是最留意的對手。人總是有比較之心的,這對師兄弟所學重合不少,因此便不時地以其中一項較量,各有勝負,並逐漸形成一個習慣,那便是凡是有什麼事要對方去做,便先比一次勝負,敗者答應勝者在能力範圍內的一件事。這個不曾約定過的默契直到現在都還存在著。
只是好景不長……
雲中鶴頓了頓,忽而輕柔地微笑道:“其實好景已經很長,可是我每每回想,總是覺得不夠長似的。後來,那個師弟與他的師父和師兄發生了一些爭執,彼此不歡而散,那師弟去了他該去的地方,做了他該做的事。而那師兄和他的父親則離開了曜目國,前往荊州定居。又過了幾年,那父親死了,只留下那師兄一個人,獨自打著守孝的名義在荊州城外做那世外閒人。”他說這話時,語調極為柔緩,雖然他雙眼為錦帶所蒙,可是我相信,倘若他眼睛完好,目中的光芒必定滿是溫柔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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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往事(2)
雲中鶴淡淡地道:“我說了這許多,你也該猜得出,那師兄便是我,而那師弟便是南風瑾。至於那與南風瑾一同被帶來又很快帶走的男孩兒,便是你今日瞧見的曜目國王子君北宇。”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哪國的臣民,既不是天國王朝的,也不算曜目國的,故而他言辭之間,對所謂的王子並無多少尊敬之意。
我沉默許久,問道:“那你當初跟我說的,你是南風瑾的仇人,是騙我的了?”
雲中鶴微微一笑:“也不盡然。昔年我與南風瑾決裂,他用毒傷了我的雙目,這些年來一直未能復原,也算是恩斷成仇。只不過,那君北宇當初差一點兒便成了我的師弟,當初他著急進宮,沒來得及受我父親教導。我如今代父為師,幫他這一把,卻是與南風瑾無關。”
雖然貴為王子,但君北宇如今的處境並不好,現在朝中重權卻是大臣手握,專橫跋扈。他想要真正將權力握在自己的手中,只有先除去那權臣。
君北宇為此,自己卻千里迢迢來到荊州,找到雲中鶴,向他求助。
雲中鶴早已打定主意不為任何人出仕,因此縱然君北宇以王子之尊前來邀請,他也僅只是代行師職,教導君北宇真正的權術手段和治國方略,讓他擁有自保甚至進一步掌控權力的機會。
這也是為什麼方才雲中鶴說“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