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好意思地“撲哧”一下笑出來,挽住寤生的胳膊道,“額娘你看,他又欺負我!”
寤生笑著將她摟進懷裡,抬手輕輕點了點弘曆的額頭:“不準欺負彤兒!壞小子!”
“嘿嘿……”彤兒在她懷裡輕笑出聲,對著弘曆做了個鬼臉。
弘曆笑嗔了一眼彤兒,見額娘高興也覺得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端起茶碗掩飾著唇邊的笑意喝了一口茶,才故意將話題岔開去,“額娘,最近天氣越發熱,乾旱了這麼久,您平日裡也多小心,千萬別中暑了。”
寤生點點頭:“我知道。你們也是。”
弘曆應了一聲,又像是想起什麼輕嘆道:“皇阿瑪昨兒帶著大臣去京畿巡視旱情了,順便還要祈雨。唉……外面日頭這麼大,兒子擔心皇阿瑪他……”
寤生怔住,片刻反應過來,心頭頓時一窒,暗自吸了口氣問道:“他……什麼時候回宮?”
“不出意外會在今天傍晚。但若是皇阿瑪因為祈雨安排變動,兒子也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了……”弘曆放下茶碗,面上憂心忡忡。
寤生轉頭看了一眼亮堂堂火炎炎的窗外,想到那個人經不得熱,還要在這豔陽下祈雨……心中忽然有些忐忑不安,突突地亂跳。
那個人平日裡縱有千般不好,可若是真有什麼不適,她又如何能安心呢?
弘曆偷看了一眼額孃的臉色,又勸了幾句,再次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岔開去。後來雖然也逗了額娘開心,但發現額娘眉間仍有一抹愁鬱縈繞不去。
晚上寤生吃了藥,聽說皇上還沒回宮,便有些坐臥不寧:她一邊惱恨自己心軟,一邊又實在擔心,晚點的粥膳也沒用,只望著窗外發愣。
大概剛過了戌時,小竹進來報說皇上的御輦回來了。
“皇上還好吧?”寤生終於呼了口氣問道。
“回主子,皇上一回到養心殿,蘇總管就讓人傳太醫去了。”
心頭一顫,她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已經著急問出了口:“皇上怎麼了?”
小竹搖搖頭:“回主子,小竹還不知道呢。”
寤生心慌意亂,躊躇半晌,心下一橫起身就往外走:“我去看看……”
這次養心殿外的小太監通報的速度很快,寤生沒等片刻,就被準了進去。走到暖閣外,見阿福正在門口候著,看見她行了一禮,低聲道:“娘娘,太醫這會兒正在裡面為皇上診治呢。”
寤生按捺下心頭的焦慮,微微頷首:“那我先在外面等一會兒吧。”
片刻後,太醫退了出來,忙著抓藥去了。阿福進去為她傳了一聲。
剛進了屋,一眼就瞧見某人一手用包著冰塊的毛巾按在額頭,一手正拿著一份奏摺在看,面色顯出一絲不正常的潮紅,眼眶落下很深的陰影,樣子比平時憔悴了幾分。
他這副模樣,寤生原本心中只剩的三分氣,也一分都不剩了。只有滿滿的疼惜、柔軟,還有一絲愧意。
胤禛微微抬眼,勾了勾唇角:“杵在那裡做什麼?既然進來了,就過來坐著吧。”
寤生直直地望了他片刻,然後走過去,在他身旁的炕沿兒上坐下,看著他低低地道:“怎麼了?是不是受熱了?”
“唔,有點兒中暑,沒什麼大礙,你怎麼來了?”胤禛對著她微微一笑,“不是不想看到我嗎?”
寤生眼神一黯,也不說話,抬手試了試他的額頭:“有點燒呢。”見宮人端藥進來,伸手接過,小心地吹了吹,嚐了一下,然後喂他喝藥。
胤禛乖乖喝掉,握了握她為自己拭著嘴角的手,輕聲道:“別擔心。”
寤生垂下眼睫,默默服侍他漱了口,然後給他餵了一塊蜜餞,低聲道:“發燒也不敢洗澡,我服侍你洗腳吧,會好一點。”
胤禛仍是溫柔地看著她,點點頭,吩咐宮人倒來熱水。
寤生便搬來小凳在他跟前坐下,幫他脫了鞋襪,拿著毛巾輕輕為他洗著腳,卻不言不語一聲不吭。
胤禛摸了摸她的頭,笑著道:“現在知道心疼我了?現在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了?真是個笨蛋。”
寤生眼眶一熱,淚珠立刻滾了出來,滴落在水盆中。她懊惱地擦掉眼淚,手上的動作未停,低低地哽噎:“我就是笨蛋……哪有你聰明?你能把人當成傻瓜一樣耍得團團轉,能把人當成洩憤的工具一樣發洩你的臭脾氣……我怎麼玩得過你?嗚嗚……”她扯著袖子抹了一把淚,又繼續為他洗腳,繼續抽泣著,“我只恨我自己……我要是能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多好……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