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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口音?”段譽道:“晚生在大理已住了三年,學說本地口音,只怕不像,倒教夫人見笑了。”

鍾夫人長噓了一口氣,說道:“口音像得很,便跟本地人一般無異,足見公子聰明。公子請坐。”

兩人坐下後,鍾夫人左看右瞧,不住的打量他。段譽給她看得渾身不自在,說道:“晚生途中遇險,以致衣衫破爛,好生失禮。令愛身遭危難,晚生特來報訊。只以事在緊急,不及更換衣冠,尚請恕罪。”

鍾夫人本來神色恍惚,一聽之下,似乎突然從夢中驚醒,忙問:“小女怎麼了?”

段譽從懷裡摸出鍾靈的那對花鞋,說道:“鍾姑娘吩咐晚生以此為信物,前來拜見夫人。”鍾夫人接過花鞋,道:“多謝公子,不知小女遇上了什麼事?”段譽便將如何與鍾靈在無量山劍湖宮中相遇,如何自己多管閒事而惹上了神農幫,如何鍾靈被迫放閃電貂咬傷多人,如何鍾靈被扣而命自己前來求救,如何跌入山谷而耽擱多日等情一一說了,只是沒提到洞中玉像一節。

鍾夫人默不作聲的聽著,臉上憂色越來越濃,待段譽說完,悠悠嘆了口氣,道:“這女孩子一出去就闖禍。”段譽道:“此事全由晚生身上而起,須怪不得鍾姑娘。”

鍾夫人怔怔的瞧著他,低低的道:“是啊,這原也難怪,當年……當年我也是這樣……”段譽道:“怎麼?”鍾夫人一怔,一朵紅雲飛上雙頰,她雖人至中年,嬌羞之態卻不減妙齡少女,忸怩道:“我………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說了這句話,臉上紅得更厲害了,忙岔口道:“我……我想這件事……有點……有點棘手。”

段譽見她扭扭捏捏,心道:“這事當然棘手,可是你又何必羞得連耳根子也紅了。你女兒可比你大方得多。”

便在此時,忽聽得門外一個男子粗聲粗氣的說道:“好端端地,進喜兒又怎會讓人家殺了?”

鍾夫人吃了一驚,低聲道:“外子來了,他……他最是多疑,段公子暫且躲一躲。”段譽道:“晚生終須拜見前輩,不如……”鍾夫人左手伸出,立時按住了他口,右手拉著他手臂,將他拖入東邊廂房,低聲道:“你躲在這裡,千萬不可出半點聲音。外子性如烈火,稍有疏虞,你性命難保,我也救你不得。”

莫看她嬌怯怯的模樣,竟是一身武功,這一拖一拉,段譽半點也反抗不得,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兒,暗暗生氣:“我遠道前來報訊,好歹也是個客人,這般躲躲閃閃的,可不像個小偷麼?”鍾夫人向他微微一笑,模樣甚是溫柔。段譽一見到這笑容,氣惱登時消了,便點了點頭。鍾夫人轉身出房,帶上了房門,回到堂中。

跟著便聽得兩人走進堂來,一個男子叫了聲:“夫人。”段譽從板壁縫中張去,見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作家人打扮,神色甚是驚惶;另一個黑衣男子身形極高極瘦,面向堂外,瞧不見他相貌,但見到他一雙小扇子般的大手垂在身旁,手背上滿是青筋,心想:“鍾姑娘爹爹的手好大!”

鍾夫人問道:“進喜兒死了?是怎麼回事?”那家人道:“老爺派進喜兒和小的去北莊迎接客人。老爺吩咐說共有四位客人。今日中午先到了一位,說是姓岳。老爺曾吩咐說,見到姓岳的就叫他‘三老爺’。進喜兒迎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叫了聲‘三老爺’。不料那人立刻暴跳起來,喝道:‘我是嶽老二,幹麼叫我三老爺?你存心瞧我不起!’拍的一掌,就把進喜兒打得頭破血流,倒在地下。”鍾夫人皺眉道:“世上那有這等橫蠻之人!嶽老三幾時又變成嶽老二了?”

鍾谷主道:“嶽老三向來脾氣暴躁,又是瘋瘋顛顛的。”說著轉過身來。

段譽隔著板壁瞧去,不禁吃了一驚,只見他好長一張馬臉,眼睛生得甚高,一個園園的大鼻子卻和嘴巴擠在一塊,以致眼睛與鼻子之間,留下了一大塊一無所有的空白。鍾靈容貌明媚照人,那想到她的生身之父竟如此醜陋,幸好她只像母親,半點也不似父親。

鍾谷主本來滿臉不愉之色,一轉過來對著娘子,立時轉為柔和,一張醜臉上帶了三分可親神態,說道:“嶽老三這等蠻子,我就是怕他驚嚇了夫人,因此不讓他進谷。這種小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段譽暗暗奇怪:“適才鍾夫人一聽丈夫到來,便嚇得什麼似的,但瞧鍾谷主的神情,卻是對她既愛且敬。”

鍾夫人道:“怎麼是小事了?進喜兒忠心耿耿的服侍了咱們這多年,卻給你的豬朋狗友殺了,我心裡難受得很。”鍾谷主陪笑道:“是,是,你體惜下人,那是你的好心。”

鍾夫人問那家人道:“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