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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子穆長一劍一抖,指向那少女左肩,他倒並無傷人之意,只是不許她走出練武廳。
那少女在腰間皮囊上一拍,嘴裡噓噓兩聲,忽然間白影一閃,閃電貂驀地躍出,撲向左子穆右臂。左子穆忙伸手去抓,可是閃電貂當真動若閃電,喀的一聲,已在他右腕上咬了一口,隨即鑽入了那少女腰間皮囊。
左子穆大叫一聲,長劍落地,頃刻之間,便覺右腕麻木,叫道:“毒,毒!你……你這鬼貂兒有毒!”說著手用抓緊右腕,生怕毒性上行。
無量劍宗眾弟子紛紛搶上,三個人去扶師父,其餘的各挺長劍,將那少女和段譽團團圍住,叫道:“快,快拿解藥來,否則亂劍刺死了小丫頭。”
那少女笑道:“我沒解藥。你們只須去採些通天草來濃濃的煎上一碗,給他喝下去就沒事了。不過三個時辰之內,可不能移動身子,否則毒入心臟,那就糟糕。你們大夥兒攔住我幹什麼?也想叫這貂兒來咬上一口嗎?”說著從皮囊中摸出閃電貂來,捧在右手,左臂挽了段譽向外便走。
眾弟子見師父的狼狽模樣,均知憑自己的功夫,萬萬避不開那小貂迅如電閃的撲咬,只得眼睜睜的瞧著他二人走出練武廳。
來劍湖宮的眾客眼見閃電貂靈異迅捷,均自駭然。誰也不敢出頭。
那少女和段譽並肩出了大門。無量劍眾弟子有的在練武廳內,有的在外守禦,以防神農幫來攻。兩人出得劍湖宮來,竟沒遇上一人。
那少女低聲道:“閃電貂這一生之中不知已吃了幾千條毒蛇,牙齒毒得很,那長鬍子老頭給它咬了一口,當時就該立刻把右臂斬斷,只消再拖延得幾個時辰,那便活不到第八天上了。”段譽道:“你說只須採些通天草來,濃濃煎上一大碗,服了就可解毒?”那少女笑道:“我騙騙他們的。否則的話,他們怎肯放我們出來?”段譽驚道:“你等一會兒,我進去跟他說。”那少女一把拉住,嗔道:“傻子,你這一說,咱們還有命嗎?我這貂兒雖然厲害,可是他們一齊擁上,我又怎抵擋得了?你說過的,瓜子一齊吃,刀劍一塊挨。我可不能拋下了你,自個兒逃走。”
段譽搔頭道:“那就你給他些解藥罷。”那少女道:“唉,你這個人婆婆媽媽的,人家打你,你還是這麼好心。”段譽摸了摸臉頰,說道:“給他打了一下,早就不痛了,還記著幹麼?唉,可惜打我的人卻死了。孟子曰:‘惻隱之心,仁之端也。’佛家說:‘救人一命,勝造七極浮屠。’這左子穆左先生雖然兇狠,對你說話倒也是客各氣氣的,他生了這麼長的一大把鬍子,對你這小姑娘卻自稱‘在下’。”
那少女格的一笑,道:“那時我在樑上,他在地下自然是‘在下’了。你盡說好話幫他,要我給他解藥。可是我真的沒有啊。解藥就只爹爹有。再說,他們無量劍轉眼就會神農幫殺得雞犬不留,我去跟爹爹討了解藥來,這左子穆腦袋都不在脖子上了,屍體上有毒無毒,只怕沒多大相干了吧?”
段譽搖了搖頭,只得不說解藥之事,眼見明月初升,照在她白裡泛紅的臉蛋上,更映得她容色嬌美,說道:“你尊姓大名不能跟那長鬚老兒說,可能跟我說麼?”那少笑道:“什麼尊姓大名了?我姓鍾,爹爹媽媽叫我作‘靈兒’。尊姓是有的,大名可就沒了,只有個小名。咱們到那邊山坡上坐坐,你跟我說,你到無量山來幹什麼。”
兩人並肩走向西北角的山坡。段譽一面走,一面說道:“我是從家裡逃出來的,四處遊蕩,到普洱時身邊沒錢了,聽人說那位馬五德五斧很是好客,就到他家裡吃閒飯去。他正要上無量山來,我早聽說無量山風景清幽,便跟著他來遊山玩水。”鍾靈點了點頭,問道:“你幹麼要從家裡逃出來?”段譽道:“爹爹要教我練武功,我不肯練。他逼得緊了,我只得逃走。”
鍾靈睜著一對圓圓的大眼,向他上下打量,甚是好奇,問道:“你為什麼不肯學武,怕辛苦麼?”段譽道:“辛苦我才不怕呢。我只是想來想去想不通,不聽爹爹的話。爹爹生氣了,他和媽媽又吵了起來……”鍾靈微笑道:“你媽總是護著你,跟你爹爹吵,是不是?”段譽道:“是啊。”鍾靈嘆了口氣道:“我媽也是這樣。”眼望西方遠處,出了一會神,又問:“你什麼事想來想去想不通?”
段譽道:“我從小受了佛戒。爹爹請了一位老師教我念四書五經、詩詞歌賦,請了一位高僧教我念佛經。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