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一條青影從二人之間輕飄飄的插入,正是葉二孃到了。她左掌橫掠,貼在鱷尾鞭上,斜向外推,雲中鶴已乘機躍開。葉二孃道:“老三、老四,幹什麼動起傢伙來啦?”一轉眼看到木婉清的容貌,臉色登時一變。
木婉清見她手中又抱著一個男嬰,約莫三四歲年紀,錦衣錦帽,唇紅面白,甚是可愛,才知她適才下山,原來去尋覓嬰兒。木婉清見到她眼中發出異樣光芒,忙轉過頭不敢看她,只聽得那嬰兒大聲叫道:“爸爸!爸爸!山山要爸爸。”葉二孃柔聲道:“山山乖,爸爸待會兒就來啦。”木婉清想到草叢中那六具童屍的可怖情狀,再聽到她這般慈愛親切的撫慰言語,登時打個寒戰。
雲中鶴笑道:“二姊,老三新練成的鱷嘴剪和鱷尾鞭可了不起啊。適才我跟他練了幾手玩玩,當真難以抵擋。這七年來你練了什麼功夫?能敵得過老三這兩件厲害傢伙嗎?只怕你也不成吧。”他不提南海鱷神冤枉自己害死了他門徒,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想引得葉二孃和南海鱷神動手。
葉二孃上峰之時,早已看到二人實是性命相捕,決非練武拆招,當下淡淡一笑,說道:“這七年來我勤修內功,兵刃拳腳上都生疏了,定然不是老三和你的對手。”
忽聽得山腰中一人長聲喝道:“兀那婦人,你搶去我兒子幹麼?快還我兒子來!”聲音甫歇,人已竄到峰上,身法甚是利落。這人四十來歲年紀,身穿古銅色緞袍,手提長劍。
南海鱷神喝道:“你這傢伙是誰?到這裡來大呼小叫。我的徒兒是不是你偷了去?”葉二孃笑道:“這位老師是‘無量劍’東宗掌門人左子穆先生。劍法倒也罷了,生個兒子卻挺肥白可愛。”
木婉清登即恍然:“原來葉二孃在無量山中再也找不到小兒,竟將無量劍掌門人的小兒擄了來。”
葉二孃道:“左先生,令郎生得真有趣,我抱來玩玩,明天就還給你。你不用著急。”說著在山山的臉頰上親了親,輕輕撫摸他頭髮,顯得不勝愛憐。左山山見到父親,大聲叫喚:“爸爸,爸爸!”左子穆伸出左手,走近幾步,說道:“小兒頑劣不堪,沒什麼好玩的,請即賜還,在下感激不盡。”他見到兒子,說話登時客氣了,只怕這女子手上使勁,當下便捏死了他兒子。
南海鱷神笑道:“這位‘無惡不作’葉三娘,就算是皇帝的太子公主到了她手中,那也是決計不還的。”
左子穆身子一顫,道:“你……你是葉三娘?那麼葉二孃……葉二孃是尊駕何人?”他曾聽說‘四大惡人’中有個排名第二的女子葉二孃,每日清晨要搶一名嬰兒來玩弄,弄到傍晚便弄死了,只怕這‘葉三娘’和葉二孃乃是姊妹妯娌之屬,性格一般,那可糟了。
葉二孃格格嬌笑,說道:“你別聽他胡說八道的,我便是葉二孃,世上又有什麼葉三娘了?”左子穆一張臉霎時之間全無人色。他一發覺幼兒被擒,便全力追趕而來,途中已覺察她武功遠在自己之上,初時還想這婦人素不相識,與自己無怨無仇,不見得會難為了兒子,一聽到她竟然便是‘無惡不作’葉二孃,又想喝罵、又想求懇的言語塞在咽喉之中,竟然說不出口來。
葉二孃道:“你瞧這孩兒皮光肉滑,養得多壯!血色紅潤,晶瑩透明,畢竟是武學名家的子弟,跟尋常農家的孩兒大不相同。”一面說,一面拿起孩子的手掌對著太陽,察看他血色,嘖嘖稱讚,便似常人在菜市購買雞鴨魚羊、揀精揀肥一般。
左子穆見她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似乎轉眼便要將自己的兒子吃了,如何不驚怒交迸?明知不敵,也得拼命,當下使招‘白虹貫日’,劍尖向她咽喉刺去。
葉二孃淺笑一聲,將山山的身子輕輕移過,左子穆這一全倘若繼續刺去,首先便刺中了愛兒。幸好他劍術精湛,招數未老,陡然收勢,劍尖在半空中微微一抖,一個劍花,變招斜刺葉二孃右肩。葉二孃仍不閃避,將山山的身子一移,擋在身前。霎時之間,左子穆上下左右連刺四劍,葉二孃以逸待勞,只將山山略加移動,這四下凌厲狠辣的劍招便都只使得半招而止。山山卻已嚇得放聲大哭。
雲中鶴給南海鱷神追得繞山三匝,鋼抓又斷了二指,一口怒氣無處發洩,突然間縱身而上,左手鋼抓疾往左子穆頭頂抓落。左子穆長劍上撩,使招‘萬卉爭豔’,劍光亂顫,牢牢將上盤封住。噹的一聲輕響,兩件兵刃相交,左子穆一招‘順水推舟’,劍鋒正要乘勢向敵人咽喉推去,驀地裡鋼抓手指合攏,竟將劍刃抓住。
左子穆大吃一驚,卻不肯就此撒劍,急運內力回奪,卟的一下,雲中鶴右手鋼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