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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

的玉像,卻不愛那會說、會笑、會動、會愛你的師妹?你心中把這玉像當成了我小妹子,是不是?我喝這玉像的醋,跟你鬧翻了,出去找了許多俊秀的少年郎君來,在你面前跟他們調情,於是你就此一怒而去,再也不回來了。師哥,其實你不用生氣,那些美少年一個個都給我殺了,沉在湖底,你可知道麼?”她提起那幅畫像又看了一會,說道:“師哥,這幅畫你在什麼時候畫的?你只道畫的是我,因此叫你徒弟拿了畫兒到無量山來找我。可是你不知不覺之間,卻畫成了我的小妹子,你自己也不知道罷?你一直以為畫中人是我。師哥,你心中真正愛的是我小妹子,你這般痴情地瞧著那玉像,為什麼?為什麼?現下我終於懂了。”

虛竹心道:“我佛說道,人生在世,難免痴嗔貪三毒。師伯、師父、師叔都是大大了不起的人物,可是糾纏在這三毒之間,儘管武功卓絕,心中的煩惱痛苦,卻也和一般凡夫俗子無異。”李秋水回過頭來,瞧著虛竹,說道:“賢侄,我有一個女兒,是跟你師父生的,嫁在蘇州王家,你幾時有空……”忽然搖了搖頭,嘆道:“不用了,也不知她此刻是不是還活在世上,各人自己的事都還管不了……”突然尖聲叫道:“師姊,你我兩個都是可憐蟲,都……都……教這沒良心的給騙了,哈哈,哈哈,哈哈!”她大笑三聲,身子一仰,翻倒在地。虛竹俯身去看時,但見她口鼻流血,氣絕身亡,看來這一次再也不會是假的了。他瞧著兩具屍首,不知如何是好。昊天部為首的老婦說道:“尊主,咱們是否將老尊主的遺體運回靈鷲宮隆重安葬?敬請尊主示下。”虛竹道:“該當如此。”指著李秋水的屍身道:“這位……這位是你們尊主的同門師妹,雖然她和尊主生前有仇,但……但死時怨仇已解,我看……我看也……不如一併運去安葬,你們以為怎樣?”那老婦躬身道:“謹遵吩咐。”虛竹心下甚慰,他本來生怕這些青衣女子仇恨李秋水,不但不願運她屍首去安葬,說不定還會毀屍洩憤,不料竟半分異議也無。他渾不知童姥治下眾女對主人敬畏無比,從不敢有半分違拗,虛竹既是他們新主人,自是言出法隨,一如所命。那老婦指揮眾女,用毛氈將兩具屍首裹好,放上駱駝,然後恭請虛竹上駝。虛竹謙遜了幾句,心想事已如此,總得親眼見到二人遺體入土,這才回少林寺去待罪。問起那老婦的稱呼,那老婦道:“奴婢夫家姓餘,老尊主叫我‘小余’,尊主隨便呼喚就是。”童姥九十餘歲,自然可以叫她“小余”,虛竹卻不能如此叫法,說道:“餘婆婆,我法號虛竹,大家平輩相稱便是,尊主長,尊主短的,豈不折殺了我麼?”餘婆拜伏在地,流淚道:“尊主開恩!尊主要打要殺,奴婢甘受,求懇尊主別把奴婢趕出靈鷲宮去。”

虛竹驚道:“快請起來,我怎麼會打你、殺你?”忙將她扶起。其餘眾女都跪下求道:“尊主開恩。”虛竹大為驚詫,忙問原因,才知童姥怒極之時,往往口出反語,對人特別客氣,對方勢必身受慘禍,苦不堪言。烏老大等洞主、島主逢到童姥派人前來責打辱罵,反而設宴相慶,便知再無禍患,即因此故。這時虛竹對餘婆謙恭有禮,眾女只道他要重責。虛竹再三溫言安慰,眾女卻仍是惴惴不安。

虛竹上了駱駝,眾女說什麼也不肯乘坐,牽了駱駝,在後步行跟隨。虛竹道:“咱們須得儘快趕回靈鷲宮去,否則天時已暖,只怕……只怕尊主的遺體途中有變。”眾女這才不敢違拗,但各人只在他坐騎之後遠遠隨行。虛竹要想問問靈鷲宮中情形,竟是不得其便。

一行人徑向西行,走了五日,途中遇到了朱天部的哨騎。餘婆婆發出訊號,那哨騎回去報信,不久朱天部諸女飛騎到來,一色都是紫衫,先向童姥遺體哭拜,然後參見新主人。朱天部的首領姓石,三十來歲年紀,虛竹便叫她“石嫂”。他生怕眾女起疑,言辭間便不敢客氣,只淡淡的安慰了幾句,說她們途中辛苦。眾女大喜,一齊拜謝。虛竹不敢提什麼“大家平輩稱呼”之言,只說不喜聽人叫他“尊主”,叫聲“主人”,也就是了。眾女躬身凜遵。

如此連日西行,昊天部、朱天部派出去的聯絡遊騎將赤天、陽天、玄天、幽天、成天五部眾女都召了來,只有鸞天部在極西之處搜尋童姥,未得音訊。靈鷲宮中並無一個男子,虛竹處身數百名女子之間,大感尷尬,幸好眾女對他十分恭敬,若非虛竹出口相問,誰也不敢向他說一句話,倒使他免了許多為難。這一日正趕路間,突然一名綠衣女子飛騎奔回,是陽天部在前探路的哨騎,搖動綠旗,示意前途出現了變故。她奔到本部首領之前,急語稟告。

陽天部的首領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名叫符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