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靠坐在他的身上,再自她的身後環住她的腰際,十指緊扣。
為什麼要這樣?
她一直都認為,她可以大方的鬆手走開的。
這片過於寬闊以及可以倚靠的胸膛,讓子問方才所失去的力氣,頓時又流回她的身上,她試著想掙開他的環抱,但他卻將她攬得更緊,也不在乎是否弄疼了她,直至疲憊的她喘著氣往後靠回他的身上時,當他修長的指尖欲撫去她額際沁出的汗水時,她一手握住阻止。
“那一日在大殿上……我相信你已看得很清楚了。”長久以來她不肯說出口的,他不都明白了嗎?
“就只是因為你來自佛界?”他不以為然,“真要拒絕我,你得更有說服力一些。”
她忍不住低嘆,“滕玉……”怎麼他固執的性子老是說犯就犯?他就不能偶爾也聽聽他人的話嗎?
“關於那日之事,我只想問,你恨佛界?”即使站得再遠,那時他還是看見了,那靜盛在她眼底的恨。
不想被揭開來的傷口,又再一次得暴露在他人面前,子問沉著臉,不承認也不否認,但當他自她後頭伸展開了雙手,像是將她納入羽翼底下般地環住她時,她顫著聲說。
“我一直……都不喜歡那種感覺。”
“什麼感覺?”
她垂下眼,“無能為力的感覺。”
她的骨子裡,生來就大悲大憫,也不管她願不願,可是,大部分的憐憫,卻都是來自於無能為力這四字上頭。日日夜夜,她就是這樣,看著、痛著,憐憫他人,甚至是試著幫助他人求得一個解脫之道。
倘若她說,她也很需要他人的憐憫呢?
倘若她告訴佛界,她嚮往淡泊過日,只要能夠不再為難自己,就算他人覺得這樣的她一點都不慈悲,反而很醜陋、很市儈,她還是會充耳不聞去做的。哪怕只有一會兒也好,她想放縱自己,大聲的告訴他人,人們的愛恨,像深淵,一旦落入其中,就再也逃不出生天,而她,就只是想放她自己一條生路而已。
到底要失去多少東西,才能交換一個夢想?
非要把一生都賠上了,才能應許一個成全?
明明根本就不想做的,她去做了,只因為她無法違揹她的天命、她那與生俱來的本性。可是,從未有一人曾走進她的心聲,而她一直都不明白的是,在她胸口裡,滿心的空曠,又是所為何來?是不是非要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人間的盡頭,她才能得到個她想要的答案?
“從來都沒有人問我:‘你難過嗎?你傷心嗎?’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希望有人能問我這些,因為遠在幾百年前,我就已經把答案准備好了。”她面無表情地淡淡說著,就像在說另一個人的故事般。“只要有人間我那些,我定會回答,因為我很堅強。可我花了幾百年才明白,原來所謂的堅強,只是一種欺己的謊言。”
沙啞的低嘆,自她的身後緩緩逸出,滕玉揚起一手輕掩住她的嘴,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
“夠了,我什麼都不會再問了。”
可是子問卻不想放開這難得的勇敢,“這些年來,我多麼的勇敢,他們瞧見了嗎?我又是如何在一個全然排擠我的環境中生存著,他們知道嗎?我痛,我恨,我不甘,我……我恨不得我從未出現在這個世上過,而這些,又有誰曾真正明瞭?”
他側轉過她的身子,捧起她的臉龐,看著她眼中的恨意,他彷彿看見了從前的那個自己,可是到後來,他最終還是遇上了一個帶走他愛恨的子問,那她呢?
“你曾相信過任何眾生嗎?”
“不曾。”習過太多教訓後。她已經很習慣不要去試著寄託任何希望了。
“這世上,也是有人不求回報的。”他凝視著她,說得意味深長,“有些人,灑盡了鮮血、拋顱棄骨,就只為了一圓心上的一樁心事,而這也不需很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更不需是為了什麼大義,它就僅僅只是一人的私心而已。”
她有些納悶,“你想說什麼?”
“你很累了吧?”他拍拍她的面頰,側著臉,微笑地看著她。
她怔仲地看著他面上那抹她從不曾見過的笑意。
“在下是屬於你的任何一界中,憐愛著萬物、同情著每一顆脫眶而出的眼淚,哪怕再怎麼想,也無法不看不理不聞,這麼多年下來。你定當是快累垮了是不?”換作是他,他是萬不可能像她一般,白始至終持續著那個使命的,正因為她與他不同,所以他更能明白,為何佛界會挑上了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