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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地聽哪個倒黴傢伙鬼哭狼嚎地求饒。

這期間,給過他家幫助的只有鎮上的麻老爹。麻世霖的母親是思貴母親的同姓姑母,逢年節老爹總派人送些米麵肉菜。討飯遇見,喊到家裡,單做了飯讓他們吃飽,走時給些舊衣服。特別是老太太,慈眉善目,言語和藹,啞巴心下很是親近,但麻世霖的兩個兒子,本善,本良,開始好奇,後來不屑的神色,啞巴感到的羞恥,甚於捱餓和捱打。

娘是年後去世的。河水嘩嘩流淌,樹木發出新芽,小鳥枝頭歌唱,野菜也已很多,但娘什麼都聽不到,吃不了了。她攥著兒子的手,眼直直地,一直到嚥氣。啞巴站在當街,哭喊:俺娘死了,俺娘死了。村裡幾個管事的人來了,舅舅來了,麻老爹也來了,啞巴說,宅子賣了,給娘買棺材,請喇叭,扎轎扎馬紮樓房,還要搖錢樹。大家不同意,那個叔更是反對,說宅子是我的,你小狗日的說賣就賣?兩下當時就要打起來。啞巴咬了牙,指了他,說,等著吧,早晚你要死我手上。啞巴堅持,非賣不可。最後,管事的依了他,也有看不慣他那叔叔做派的意思,隨便一個價錢,賣了,派派場場送走了死者。啞巴在娘墳前守到天黑,走了,後來,下湖,是年,他十五歲,成了微山湖裡最年輕也是最狠毒的湖匪。他忠實履行了對老叔的承諾,大白天,領了人,把他帶走,繫了石頭,沉入湖底。那些欺負過他欺負過孃的人,他也不放過,包括二狗子。二狗子死前,痛哭流涕地哀求:你可是我的兒,沒有我,哪有你呀,祖宗,爺,饒了我吧。當時奶奶廟的男人們陷入了空前的恐慌之中,紛紛外逃。還有一個人,一個大炮最記恨的人,沒能生他卻做了爹,娶了娘又害慘了娘,他叫馮思貴,如今音信皆無,生死未卜。老天保佑你,別死,好好活著,我好想好想你呢。

湖匪特別是啞巴的殘暴激起民憤,鎮裡縣上幾次圍剿,啞巴都僥倖逃脫。再後來,籍興科帶大隊人馬,終於打敗收編了湖匪,生擒啞巴,啞巴已經長成一條錚錚鐵漢,籍興科在槍斃他的最後一刻改變了主意,收他做了親隨,給他起名大炮,大炮把自己“馮”姓的兩點也去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四 投誠

四 投誠

終於等到了來人,一個黑臉大漢,自我介紹叫李化民;一個白面書生,叫麻本良。大炮和本良對視片刻,都認出了對方。本良很是興奮,熱情的握了他的手搖晃。

“你是。。。。。。你叫。。。。。。瞧我的記性。”

大炮點點頭,把手抽回,過去的事情於他是痛苦的回憶,不想提及,更不願意面對曾見證過他往事的人。本良沒有覺察,猶沉浸在故人相逢的喜悅中。“你和你娘去我們家,你那麼瘦小,是吧!你娘去世好幾年了,是吧。你爹現在還好嗎?你讓他趕集時候去我們家吃飯呀!我奶奶經常唸叨起你,你過去太苦了,都是這個萬惡的社會造成的,現在好了,我們聯合成一家,一起來打倒它,咱們兄弟--我可能比你還要高一輩吧,哈哈,這沒關係,四海之內皆兄弟。咱們以後。。。。。。”

大炮厭惡地扭轉頭,打量那黑臉漢子。

“在沛城鬧事,八大革命的頭兒,是你吧!”

李化民爽朗地笑了,十四歲他讀高小時候,加入共產黨,參與了對國民黨沛縣教育局張茂寅的鬥爭,張勾結學校以緝捕相威脅,將化民等八名學生誣為“害群之馬”,開除學籍並張榜公佈,化民提筆將“害群之馬”改為“八大革命”,其年少之有膽有識被傳頌一時。張茂寅丟了面子,其侄張開嶽尋機報復,彼時張開嶽剛剛榮升沛中校長,指使幾個校工堵了李化民,痛毆一頓,李化民發動沛中師生罷課*,沛縣黨小組也組織了工人*支援,直至張茂寅張開嶽叔侄被免了公職,事情才告結束。這一勝利,大長了百姓之氣,不過,李化民在沛縣也不好呆下去了,黨組織於是將他接往湖西遊擊支隊。遊擊支隊隊長是郭影秋,郭影秋對化民很是喜愛信任和器重,這次策反籍興科,委派他做首席談判代表。

開船向湖裡去,冷颼颼湖風透過衣服,涼透肚子。麻本良站在船頭,湖水浩蕩,遠處天水一線。“我們革命的前途和這湖水一樣寬廣啊!”本良對其他人講。李化民點點頭,秦三撇嘴,躲進艙裡,大炮坐在船伕老吳腳下,細心地擦拭他的手槍。蘆葦叢中驚飛起一群野鴨,大炮舉手一槍,一隻野鴨栽落湖面,槍聲驚起更多鴨群,叫著,拍著翅膀,四散而飛。“槍法很好啊。”李化民說著,也拔出槍,砰砰,兩隻鴨子筆直掉落。大炮向他伸出大拇指,李化民又一陣爽朗大笑。老吳搖船過去,撿了鴨子,扔在船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