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等終於睡下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蘇含笑自己一個人留宿在寖殿裡,到了這會兒反倒沒了睡意,在黑暗裡睜大了眼睛,瞪著天花板發呆。
燕華的話,誰也不敢百分之百的當真,不過那種事……總要事先做好準備的,萬一是真的,也好及時應變。
刺殺皇族,挑撥南楚。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不是小事啊。
女皇、太女、寧王最近一次會集體出現的場合,恐怕只有幾天後的瓊林宴了,地點是御花園,地形複雜,與會的人除了官員皇族,還有那比擬取中的仕女,而這些大部分都是生面孔,彼此之間也不熟悉,要想混進個人……雖然還是很困難,但至少那已經是最好的機會了。
而挑撥南楚進攻大雍,這是一件更離譜的事,別說南楚的國力遠遠不及大雍,作為附屬國,主動挑起戰火,就不怕大雍趁機直接吞併了他們?更何況,如今南楚國內,女王和吳王爭權,兩方正打得不亦樂乎,怎麼可能突然停下手來,做出攻打大雍那麼大的決定?
不過,話雖如此,明天還是要讓南楚那邊的人注意風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還有梅若水,帶人出去也有些日子了,不管有沒有殺了慕容流風,差不多也該有個會信了。
東想西想著,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夢裡,先是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和血腥,然後是幾張熟悉的容顏閃現,最後歸於一片寧靜。
有了意識的時候,蘇含笑可以感覺到天色已經亮了,而不遠處,有著另一個人地呼吸。
她沒有驚慌,也沒有意外,能在她睡眠時靠得這麼近還沒有驚醒她,不但需要超絕的信任,還要有強大的武功,算起來也就只有一個人能做到了。
秦月雖然也符合條件,但他那一身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殺氣,簡直比黑夜裡的照明燈還顯眼。
“什麼時候回來的?”蘇含笑眼睛都沒睜開,含糊地問了一句。
“剛回來不久,看著天也快亮了,就乾脆看會兒書等你。”梅若水自若地合上了手裡的書,回頭答道。
蘇含笑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慢吞吞地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怎麼了?”梅若水走了過來。
雖說是剛回來,但他身上卻是一件絲質的長衫,根本不適合趕路,黑髮上還帶著些許潮溼,顯然是在流泉殿沐浴過。
“好香!”蘇含笑順手就摟了上去,拖著他坐在床沿。
“起來!”梅若水有些尷尬地推了推她。
“這麼久不見,讓我抱一會兒有什麼關係?”蘇含笑不以為然,手上更用力了些,不讓他掙脫出去。
“你就不問我這次出去的結果?”梅若水扒不下這塊牛皮糖,無奈地道。
“怎樣?”蘇含笑從善如流地問道。
梅若水黑線了,還真是隨便問問啊……
“反正最重要地,你沒事就好了。”蘇含笑看出了他的心思,忍不住笑起來,“慕容流風不是那麼好殺的,殺得了是驚喜,殺不了也沒什麼,我們再佈置便是。”
“那隻老狐狸。”梅若水撇了撇嘴道,“我用天道劍典做誘餌,他自己不肯來,倒是把劍閣那些暴露在外的弟子當做炮灰使,不過是笑話,正好,我帶人把劍閣的人狠狠清理了一遍。雖然沒有殺了慕容流風,卻有意外收穫。”
“什麼收穫?”蘇含笑好奇地道。
他都說了,把整個劍閣的人都收拾了一遍,還有什麼驚喜?
“挑了他的基地。”梅若水一揚眉,笑道,“雖然是偶然,但我找到了劍閣用來儲存火種的秘密基地,帶人大殺了一陣,相信慕容流風要氣得多吐幾口血吧!”
“那是當然。”蘇含笑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這也能誤打誤撞,該說是劍閣今年流年不利,還是慕容流風做人實在太差勁,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跟他開了這麼一個玩笑?
“不過沒殺了老狐狸,終究是個禍患。”梅若水道。
“不急不急,說不定倒是有個機會。”蘇含笑一邊迅速思考著,手指無意識地梳理著他的長髮。
“怎麼,有新動向?”梅若水一挑眉。
雖然京城的事梅漾會傳達給他,但在時間上終究是晚了不止一步的。
“大動向。”蘇含笑笑了笑,解釋了昨晚發生的事,對於穆王是一掠而過,只重點講述了燕華的計劃。
“挑撥慕容流風來行刺?”梅若水皺眉道,“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