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傷再不處理會發炎的。
班襲加重力道拍拍他的頰,“醒醒!你得醒醒!我搬不動你啊!”
不!我不是耶律狂,不再是了。從踏入漢人土地開始,我,尊貴的契丹王子,已換下父姓,變成鬱幹狂。
臉頰上持續有人拍打著,鬱幹狂眉頭糾結,喊出咒罵──他以為自己用力的喊了,其實只是虛弱的抗議。
他醒了?班襲大喜,彎身聽看看他要說些甚麼。
“不準打我的臉……”他堅定地、用力地說。這句話幾乎用盡他全部的精力。
班襲訝然望著顯然深具自尊的傷者,對他的忘恩負義不以為意。
“公子,你受傷了,我無法獨自扛你。你能忍耐走到前面山窪嗎?我的草屋在那裡。”
鬱幹狂使勁睜開眼睛,眼前是位面貌秀氣的年輕公子,他身上傳來淡淡的草藥味。很好,他有救了。
接過班襲找來的樹枝,顫巍巍地撐著起身。
“如果傷口會痛,可以先靠在身後的樹上休息。”班襲提醒。
“我不會痛。”他堅持。武士是不懼痛的!他是堂堂契丹武士、最神勇的武士!
班襲微笑扶他,若無其事地輕輕一推,他就無法招架地靠在樹上。
“你!”可惡!該死的文弱書生!
不理會他的怒目以對,班襲笑笑說:“你傷重,能多留份體力總是好的。”
他必須承認這書生說的沒錯。鬱幹狂深吸口氣,周身大大小小的傷口傳來劇痛,他忍住,撐著樹枝靠著一棵棵大樹蹣跚前進。
班襲背起地上的藥箱,小心翼翼地跟在他旁邊。他好高大啊!即使沒有站挺,依舊高了她一顆頭有餘。他身上滿布刀傷,卻吭也不吭一聲……這男人,夠種!
艱辛地,他們終於來到山窪隱蔽的草屋前,鬱幹狂挑眉詢問。
班襲推開草屋的門,“請進。如果方便,請將你自己擱在床上,謝謝。”
他已經快要虛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現下她只希望不必把他扛上床。
躺上褥榻的瞬間,鬱幹狂便又昏迷過去了。
“你醒醒!”班襲拍著他的臉,“醒醒!你得自己脫掉衣服,我才好處理傷口啊!”
鬱幹狂勉強地張開眼眸,嘴裡嘟囔著……
班襲傾身細聽,他說:“不準打我的臉。”堅持過後,繼續陷入昏迷。
愕然望著失去意識的他……他不在乎滿身傷痕鮮血淋漓,卻在乎她小小的拍他兩下?
這男人,把榮譽面子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吧!
她嘆氣,認命地替他脫去麂皮衣鞋,赤裸裸的胸膛讓她的臉一熱,但下一瞬,他身上滿滿的新傷舊痕趕走了她的羞意。
這人怎麼滿身是傷?
班襲取來溫水,輕輕擦拭傷口血水,還好,都未深及要害。只有一道最深的刀傷從右腰劃下,穿過下腹,直入褲頭裡。她皺眉……得褪去他的褲子才能處理這道傷口。
醫者父母心,無須忌諱,她告訴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她都無法抬起他的臀,倒是傷口經這麼一拉一扯,又滲血了!
班襲無奈,轉身從桌上取來利剪,從褲頭剪開。
沒有時間對他胯下的雄偉感到害羞,那道傷口越過肚臍,停留在下腹底端。好險!再深入個兩寸,他怕得進宮做太監了。
這傷口得縫。班襲找出針與細腸線,將針在燭火上燒炙消毒,穿過細腸線,深吸口氣。
沒問題的,雖然女人國裡不曾有人需要縫合傷口,但你熟讀醫書,一定可以做到的。
沉住氣,班襲含口烈酒,往傷口噴去,他吃痛,發出呻吟,她取出麻沸散灑在傷口周圍,麻痺他的痛覺。
準備就緒,她再吸口氣,纖纖細指穿針過肉,凝住心神地專心縫合。
收針,在下腹傷口尾端打了結,班襲細細觀察自己剛剛縫好的傷口,很好,第一次做針線活,還算差強人意。
在他所有的傷口擦上消毒生肌雪膚膏之後,班襲替他蓋好被褥。
伸伸腰起身,這人虧得遇上她,不但避免傷重不治,還用掉她一整罐的雪膚膏;這膏是她研製的生肌膏裡最好的,不僅對收斂傷口有奇效,還能祛除舊疤……聽風姨說,宮裡嬪妃都搶著購買哪!
想到風姨,班襲坐到桌前取出筆墨,得問問紗□找著伴兒了沒。側頭望了望床上氣息穩定的他,順便告訴風姨她暫時不會回島上去了。
走到窗邊,草窗一向上開啟,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