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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果能南來,同拜祖墓,共理家乘,合族舉為深幸。倘不能親來,祈將靈寶公以下四世爵秩、名諱、行次,詳為繕寫,即付去力南攜,以便編次。並將近日桂蘭乳諱,各命學名開示,庶異日不致互異。木本之誼,情切!

情切!順候閤家泰吉。外呈綾緞表裡四色,螺匙二十張,牙箸二十雙。宣德後家刻六種,卷帙浩繁累重,另日專寄。臨稟不勝依戀之至!

嘉靖□年□月□日侄紹衣載叩

原來譚姓本族,在丹徒原是世家,隨宋南渡,已逾三朝。

明初有兄弟二人,長做四川宜賓縣令,次做鴻臚寺正卿,後來兩房分派,長門稱宜賓房,次門稱鴻臚房。此皆孝移素知,但不知丹徒族人近今如何。及閱完來書,方曉得丹徒謀修族譜,不勝歡喜。便叫王中道:“你可引江南人到前院西廂房祝不必從衚衕再轉大街,這是自己家裡人,即從后角門穿樓院過去。對賬房閻相公說,取出一床鋪蓋,送到西廂房去。一切腳戶頭口,叫閻相公發落。”

孝移吩咐已畢,即將案上看的書史合訖,叫蔡湘鎖了書房門,手中拿著來書,喜孜孜到家中。對王氏說道:“江南老家侄子差人下書,你吩咐趙大兒速備飯與來人吃。”便到前廳叫道:“丹徒來人呢?”只見那人從廂房出來,早換了風塵衣服,擎著氈包,說道:“這是小的大爺孝敬太爺的土物。”孝移道:“我們叔侄雖是三世不曾見面,本是一家,何必這樣費心。”

那人道:“孝敬太爺,聊表寸心。”孝移命德喜兒接了,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那人道:“小的叫梅克仁。”孝移道:“你遠來千里,辛苦,辛苦。且去將息。”梅克仁退身進廂房去訖。自有王中照看,不必細說。

孝移回轉身來,德喜兒擎氈包相隨,進後院來。王氏迎著問道:“哪裡來了這個人,蠻腔蠻調的?”孝移道:“是丹徒老家的。”德喜兒道:“這氈包俱是送咱家的東西。”王氏道:“拿來我看看。”孝移道:“還要到祠堂裡告稟。”即叫王氏取出鑰匙,遞與小廝,開了祠堂門。孝移洗了手臉,把江南來物擺在香案上,掀開簾闃啠�橄愎螄攏�檔潰骸按聳塹ね街蹲櫻��繳芤攏�屠炊�鰲!彼旖�詞櫫�裰饗改鉅槐椋�瘓跗唆ヴサ穆湎呂嶗礎C蘢5潰骸霸奐宜氖啦輝�瞎椋��溉找�系ね槳菽剮奩祝��竇�淺蹋�儺匈髏鰲!笨耐菲鵠矗��潘�恕�

午飯後,復到前廳,端福兒也跟出來,站在旁邊。孝移道:“來人飯完不曾?”只見梅克仁早上廳來,道:“小的飯吃過。”因向端福兒道;“這是相公嗎?”孝移道:“是。”梅克仁便向前抱將起來,說道:“與南邊大爺跟前小相公,像是一般歲數。”孝移道:“你大爺多少歲數?”克仁道:“今年整三十歲。相公八歲,今年才上學讀書哩。”孝移道:“去年《齒錄》,有個譚溯泗是誰?”克仁道:“那是東院的四老爺。小的這院大爺,是書上那個名子。”孝移道:“發過不曾?”克仁道:“小的這院大爺,是十七歲進學,已補了廩。現從宋翰林讀書。小相公另有個先生。”孝移點點頭。又說道:“這裡是五世單傳,還不曾到老家去。我素日常有此心,要上丹徒,一者丁憂兩次,還有下場事體,二者也愁水旱路程。你如今多住幾日,我安插家務明白,要同你南去。”克仁道:“小的來時,我大爺早有此意。”

克仁說話中間,看見小主人形容端麗,便道:“小的抱相公街上走走去。”孝移道:“輕易不曾叫他上街,改日熟了,你引他到後書房走走罷。”克仁道:“小的在家裡,每日引小相公上學下學慣了,今日看見這位少爺,只想抱去大門外站站。”孝移道:“街上人亂,門上少立便回。”克仁抱起端福兒,果然在門樓下片時便歸。到了廳上,端福自回後宅去訖。

又住了七八日,克仁稟催起身。孝移叫王中向賬房取了十兩銀,賞了梅克仁。便自己收拾行囊、盤費,僱覓車輛頭口,置買些土物,打算到丹徒饋送。擇吉起程,帶了德喜兒、蔡湘;吩咐王中看守門戶;請閻相公商量了賬目話頭;又對王氏說了些家務,好好叫端福在家,總之不可少離寸地,常在眼前。到了出行之日,祠堂告先,起身而行。一路水陸之程,無容贅述。

正是:

木本水源情惟切,陸鞭水棹豈憚勞。

只說譚孝移不日到了丹徒。城南本家,乃是一個大村莊,樹木陰翳,樓廳嵯峨。徑至譚紹衣家下住下。叔侄相見,敘了些先世遠離情由,並叔侄不曾見面的寒溫。

到了次日,紹衣引著孝移,先拜謁了累代神主,次到本族,勿論遠近貧富,俱看了,各有河南土儀饋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