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請到。”剛要轉身,又想起了甚麼,對尉遲鈞嚷道:“我敢跟你打賭!若是我贏了,將魚玄機請來,你就送我十桶葡萄酒;若是我輸了,我就賠你兩隻大雕!”不待尉遲鈞答應,在一干驚訝的目光中走出了花廳。
眾人無不面面相覷。李可及更是呆呆地望著尉遲鈞,似乎另有深意。尉遲鈞想了想,回頭叫道:“蘇幕,你跟出去跟著張將軍,可千萬別讓他對魚鍊師無禮。”蘇幕卻是不動,彷彿有些遲疑。尉遲鈞愕然問道:“怎麼了?”蘇幕低聲道:“奴家和張將軍剛才回來,經過咸宜觀的時候,看到有個人影,鬼鬼祟祟的,似乎是李御史……”話到後來,聲音低不可聞,生怕旁人聽見。尉遲鈞大惑不解道:“甚麼人影?甚麼李御史?”蘇幕見一時難以說明白,便應道:“奴家這就出去看看。”站起來跟了出去。
外面月光湛湛,如水銀般流洩,四處充斥著晚秋的涼意。蘇幕匆忙提了一個燈籠點上,一路追出花廳,穿過長長的葡萄架緳廊,卻沒有發現張直方的人影。一直追到大門口,問起守門的老僕,回答說未見到有人出去。但老僕年事已高,老眼昏花,未必可信。蘇幕也不聽說,徑直出了大門,果見前面通向咸宜觀的道上有人影憧憧,急忙叫道:“將軍!”一邊追了上去。不料那人影一聽聞她的聲音,反而加快了腳步。
蘇幕生怕張直方請魚玄機不到,氣急下大打出手,也加緊了腳步,不料還未到咸宜觀門口,那人影便不見了蹤跡。蘇幕四下一看,再無動靜,看來人是進了咸宜觀中無疑,一時猶豫要不要上前拍門,轉念一想:“就算張將軍比我腳快,可也不該毫無動靜地進了咸宜觀,最起碼該有開門的聲音才對。”頓時想到適才張直方出去時滿面通紅,會不會是醉倒在府中甚麼地方了,要知道他今晚一人喝的酒,絕可以趕上其餘所有人加起來的量了。雖則這葡萄酒入口甜軟,然而後勁十足,最易飲過也最易醉人。
一念及此,蘇幕便返回勝府尋找,到大門處再問老僕,對方仍堅持說沒有見到人出去,她便半信半疑地急急往裡趕去。剛到葡萄架下,便看到張直方跌跌撞撞地走過來,神情有些茫然,顯見是走錯路了。
蘇幕急忙上前,叫道:“將軍!”張直方見到她,先是一愣,隨即擺擺手道:“這次你不必陪我去了。”蘇幕聞見他渾身酒氣,似乎醉得厲害,待得好意上前攙扶,張直方卻突然發起了少將軍的脾氣來,努力撐大醉眼瞪著她,惱怒地嚷道:“我叫你不必去了。”一邊說著,一邊手便向腰間摸去。蘇幕見他有意去拔腰間的佩刀,嚇了一跳,趕緊讓在一旁,道:“將軍請便。”幸好張直方只是嚇她一下,只在腰間摸了一下,便與她擦肩而過,搖搖晃晃地走出了大門。
傳聞張直方醉酒後性情與平日大不相同,暴躁易怒不說,還受不得絲毫忤逆。有一次他半夜醉酒後回金吾衛,僅僅因為金吾使開門晚了些,他便拔刀相向,將金吾使砍成重傷,為此事還被御史彈劾過。蘇幕雖未親眼見過他醉後的樣子,卻也知道他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絕不敢再跟上去,只得悶悶不樂地回到花廳。
花廳歡宴似已散去,只剩下了李言、裴玄靜、李凌和韋保衡四人坐在牙床上,正圍著一張小案子玩葉子戲。問起一旁的侍女,才知道眾人已經料到張直方此去咸宜觀必然要吃閉門羹,絕無可能將魚玄機請到,是以韋保衡提議玩葉子戲博弈取樂,其他人則賞月的賞月,散步的散步,睡覺的睡覺,各行其便去了。
突然,韋保衡重重一甩手中的紙牌,得意地笑道:“娘子,你又出錯牌了!我又贏了!哈哈!”他開心得手舞足蹈,像小孩子贏了遊戲一般興奮,全然沒有了平時的翩翩公子風度。裴玄靜微微一笑,對輸贏毫不介意。李言笑道:“韋兄嗜好葉子戲,是長安有名的高手。內子今晚才新學,哪裡及不上你技藝高超。”
這葉子戲起源於漢代,傳說是漢初開國名漢韓信為了排遣部下將士的鄉愁,以天文曆法為基準,發明了骨牌遊戲,供軍中玩耍娛樂。牌分四類,以象四時,四種花色分別象徵春夏秋冬四季。因骨牌只有樹葉般大小,所以又稱為“葉子戲”。唐朝玄宗明皇帝期間,由骨牌改制的紙牌也開始流行,宮內宮外均成為時尚。這種葉子戲打法花樣很多,基本的玩法是依次抓牌,大可以捉小,萬勝千,千勝百,百勝錢;葉子牌未出時,反扣為暗牌,不讓他人瞧見;葉子牌出後,一律仰放,由他人從明牌去推算未出之牌,以施競技。到後世宋朝末年蒙古人西征時,將葉子戲帶去了歐洲,由此演變成了塔羅牌及現代撲克。
韋保衡愛牌成癖,當下挽了挽衣袖,笑道:“再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