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抒情的慢板和流暢活潑的快板,使音樂富有層次和對比打音、顫音、贈音等技巧調飾曲調,就算是紀承宣十四歲時,也未必能吹得如此之好,紀承宣欣喜若狂,他喜音律,膝下兒孫,除了紀允祥和宋濂對音律還有些興趣外,其他的人都是棒棰,拿著笛子當吹火筒,對兒孫無人能繼承他的衣缽,深感遺憾,想不到外孫女兒不止箜篌彈得不錯,這笛子吹得更好,還博覽各種樂譜,連《江水共潮聲》那樣的偏曲也能聽出來,頓覺老懷安慰,高聲讚道:“好,吹得好,不愧是我紀承宣的外孫女!”
見紀承宣歡喜成這樣,宋箬溪也很高興,笑盈盈地道:“溪兒吹得曲子外公喜歡,那外公可不可以看在這首曲子的份上,饒了哥哥弟弟他們這一回?”
紀承宣看著宋箬溪,板著臉,眼中帶笑地道:“他們做錯事,當罰,溪兒的求情,外公不許。”
宋箬溪眸光微轉,“外公當真不許?”
“當真不許。”
宋箬溪蹙眉嘆氣,“以後溪兒只能困在房裡當只笨鷓鴣了,再也吹不出這般清靈悅耳的笛音了。”
紀承宣眼中的笑意更濃,這丫頭不愧是芸兒的女兒,威脅人也威脅的別出心裁,挑眉問道:“你這是怕他們以後不帶你出去玩?”
宋箬溪可憐兮兮地點了點頭。
紀承宣朗笑道:“有外公在,他們日後不敢不帶你出去玩。”
“我才不要他們被外公強壓著不情不願地帶我出去。”宋箬溪噘著嘴道。
紀承宣伸手翻開放在書案上的一本書,從裡面取出一張泛黃的紙,笑道:“溪兒,你若能將這首曲子吹出來,外公就答應饒了他們,記他們念你的情,心甘情願帶你出去玩。”
宋箬溪接過那張紙一看,愣住了,那上面居然是五線譜,想不到,在她之前還有跟她一樣的倒黴蛋。
“溪丫頭,可吹得出來?”紀承宣捋著鬍子,眼中帶著企盼地問道。
宋箬溪抬眸看著他,問道:“外公,您會吹此曲嗎?”
“外公雖知這是一首曲子,可惜,外公不認識那些奇怪的符號,吹不出來。”紀承宣不怕丟面子,在外孫女面前坦然承認,他不會吹此曲。
宋箬溪微愕,本以為紀承宣會搪塞幾句,沒想他為人如此坦蕩,對這個外公是真心的尊重起來,措詞道:“這符號,溪兒曾在淨蓮寺裡的一本《樂譜》裡見過,溪兒就憑著自己的理解,把這些符號換成我能看懂的樂譜,吹出請師父聽,師父說象那麼個意思,要不溪兒揣摸著吹給您聽聽。”
“你吹來聽聽。”紀承宣眼中的亮光微黯了下去。
宋箬溪細看了一遍樂譜,淡然淺笑,這位前輩沒在歷史並沒有留著厚重的痕跡,留下了這首名叫《低調》的歌,是在告訴後來者要低調做人嗎?
“低調的我愛什麼?混到廣大觀眾裡面躲,絕對不受關注快樂麼……問你高調可以幹什麼?就算轟動幾秒有用麼?若你都未知我唱什麼?繼續高,請不必理我,你見過我,未見過我,相當依稀,記不清楚,不想囂張,連成名也太懶惰……”
“這曲子平淡無奇,沒有一絲意境。”紀承宣大失所望,當日他得到這張樂譜時,以為得到了什麼美妙的天樂,卻不想企盼多年,卻是這樣的結果。
“是溪兒沒有吹好。”宋箬溪低下了頭,現代的通俗歌曲太過直白,沒有古樂那種悠揚宛轉的韻味,這就是古詩詞與打油詞的區別,紀承宣又不知歌詞,自然覺得這曲子過於平淡無奇。
“不,溪兒,這曲子不是你沒吹好。”紀承宣笑,他精於音律,聽得出這曲子十分的流暢,不管宋箬溪是真得看懂了這些符號,吹出來的,還是隨時編出來吹成的,都表明了一點,他的外孫女於音律方面是極有天份,“溪兒,以後你每月回來小住數日,外公教你八音,可好?”
“好,謝謝外公肯百忙之中抽空教溪兒的八音。”宋箬溪抬頭看著他,巧笑嫣然,“外公,溪兒可以去告訴哥哥弟弟他們,外公已經輕饒他們的事嗎?”
“你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外公帶你過去,瞅著時辰也該用午飯了。”紀承宣話音剛落,紀老夫人打發來請祖孫去用午飯的人就進了院門。
到正廳,宋箬溪把好訊息一說,除了宋淮,眾人驚訝無比,包過與紀承宣同床共枕幾十年的紀老夫人,能令紀承宣收回懲罰的,近五十年來唯有宋箬溪一人而已。
機靈的紀允禮眼珠子轉了轉,更是打定主意,日後要好好討好巴結小表姐,拿宋箬溪當他的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