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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店消磨下午的時光,只有一個地方是小心避開的——潘越和費諾曾經工作和學習過的大學。

潘希年祈禱這時光永不過去,她無法剋制自己對費諾的試探:她會在下雨天貼近費諾避雨,也會說到興高采烈處挽著他的手臂繼續說笑,儘量不動聲色又想方設法地探尋費諾的反應,看他會不會因為自己的親暱而產生任何的尷尬、避讓或是不自在,哪怕只要有任何一點,都能給她希望。

可她一次次地鎩羽而歸。對於這些親暱的舉動費諾並不刻意躲閃,他對潘希年一舉一動的縱容,自然到讓潘希年覺得這本來也該是—件親切而自然的事情:倘若一個人只是全心全意把你當做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當做姊妹,甚至是女兒,又怎麼會拒絕你挽著他的胳膊握住他的手,向他尋求溫暖和庇護呢?如果潘希年感到寒冷,費諾必然會給她溫暖,如果痛苦,他必然會守護在側,如果歡喜,他真心實意地與她分享,她若是遇到任何艱難險阻,他也定會竭盡所能地為之排解……’潘希年覺得自己看明白了,前面又是一團團的霧,覺得自己要放棄了,又在下一次機會來臨的時侯,不肯放棄任何的機會。不知纂覺塑巾,他們在這企城市,已經停留了棲匠—周蕾一,I。童一天午睡起來,潘希年照例給費諾倒好熱水、數好藥,留在桌上等他來吃——這是這幾天來她一直堅持做的事情,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哪怕能照顧他一點,也讓她開心。

但費諾從書房裡出來之後沒有吃,而是先坐下拿手探了探額頭,見狀潘希年不由問:”怎麼了,又發燒了嗎?“沒有。”費諾放下手,端起了水杯。

讓我看看。“潘希年擔心,走過去伸手覆住費諾的額頭,好像還是有一點兒燙,正要再探,費諾卻忽然讓了一下:”可以了,我沒事。“這是個罕見的舉動。潘希年猛地意識到什麼,心裡一動,正要再伸手,卻被費諾拉住了手腕:”我說了,可以了,希年。“語調裡帶著潘希年不熟悉的嚴厲。但這反而更鼓舞了她。她低下頭想看看費諾的表情,因為角度的關係沒有成功,右手的手腕依然被抓著,潘希年不為所動,索性用左手扶住費諾的肩膀,直接用額頭靠了上去。

她感覺到費諾本來已經要推開她了,卻還是停下來,聽之任之。這樣的消極並沒有使她退卻,更沒有灰心。或是說眼下這肌膚相親的瞬間已經徹底擊倒了她。她無力多想,也無力反抗,只能眩暈地感覺著屬於費諾的體溫,從貼在一起的額頭傳遞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正如費諾所說的,他並不再發燒了,可是潘希年還是覺得額頭有些發燙,燙得都要灼燒起來,把她熔化掉。這樣的觸感讓她心慌,進而戰慄,直到聽到費諾沉下來的聲音:”希年,讓開。“這個聲音一下子把她拉回現實。她卻不肯退讓分毫,咬牙閉眼說:”反正你不是當我小貓、小狗嘛,你還怕一隻狗、一隻貓親近你嗎?“一面愈是用力捏緊了費諾的肩頭。

男人的肩似乎僵硬了一下,卻一時沒有別的動靜;潘希年像石像般靜止,直到良久以後,聽到一聲嘆息,微風似的掠過耳垂旁:”你已經是大姑娘了……“她不知道那語調裡的感慨是否來源於過於渴望的自己的錯覺,但是這聲嘆息籠罩住她,讓她無法動彈,也不願動彈,心甘情願地陷在自己和費諾的氣息交織起來的網裡,感覺自己一再地被拖到深處。

忽然,一個溫暖的物體猶豫地貼上了她的臉頰,她卻連動也不敢動,遑論睜眼,生怕只要稍有動靜,就打破了這一刻一切的旖旎纏綿和溫存。她能感覺到方手心的溫度,手掌上的薄繭,指尖輕不可察地移動著,也不知是要釋放還是隱藏來自主人的迷戀;潘希年顫抖得像秋風裡最後一片葉子,屬於別人的呼吸,已經悄悄溫柔地拍上了自己的唇……門響了。

來自門口的聲音一下子驚醒了潘希年,也驚醒了費諾,分開的時候他們一齊看向了門邊,也都刻意地避開了彼此的視線。費諾站了起來,稍稍擋住潘希年,然後對徑直開門進來的人禮貌而生疏地打了個招呼:

”爸爸。“費諾的父親已經是個老人了,六十歲上下,頭髮卻已經全白了,和費諾一樣,個子很高,但因為年紀的緣故,略有些佝僂,又瘦,好像風一吹過來,人就倒了。費諾的父親看起來異常嚴肅,嘴角邊的紋路很重,渾身散發出來的,是和費諾給人帶來如沐春風所截然不同的陰沉與威嚴。

他們這對父子,並不相像。

得到這個結論之後,潘希年自然地想,費諾大概是像他的媽媽吧。念頭一轉到這裡,心裡就一沉——她一直覺得這個家裡有哪裡不對勁,具體是哪裡,總是說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