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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計較一人之失。”

劉平的話沒頭沒腦,可意思卻再明白沒有了。

袁紹軍的體制相當奇怪。冀州派的勢力俱在軍中,魁首是田豐、沮授,下面有顏良、文丑、張郃、高覽四員大將牢牢地把持著軍隊;而在政治上,卻是南陽派的審配、逢紀、許攸等人並總幕府大權。此次出征,逢紀名義上執掌軍事,冀州派一直深為不滿,兩邊齟齬不斷。

主帥身亡,兵將未損,對公則、對潁川來說,算得上是一個最理想的結果。依著規矩,顏良死後,麾下部曲都會暫時劃歸監軍公則統轄。這握在手裡的兵,冀州再想討要回去,可就難了。等於冀州派經營得密不透風的軍中崩壞了一角,一直處於弱勢的潁川派便有了可乘之機。

劉平說的一點都沒錯,這對公則來說,絕對是一份豐厚的大禮。

公則望著一臉淡然的劉平,突然驚覺,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之前他總是有意無意把自己擺在一個施恩者的高度,居高臨下,現在才發覺,漢室的實力比想象中更可怕,他們根本不是走投無路前來投奔的困頓之徒,而是與袁紹地位對等的強者。

公則重新跪坐下來:“先生教誨得是……郭某乍聽噩耗,亂了方寸,還望先生見諒。”劉平笑道:“顏良輕軍冒進,以致傾覆。只要將軍審時度勢,反是個大機遇啊。”

公則連忙抬起頭:“依先生的意思,該如何應對?”

劉平在手心上寫了一個字,伸向公則。公則一看,為之一怔,失聲道:“這,這能行麼?”劉平道:“行與不行,明日便知。”然後把手縮了回去,用素絹擦拭乾淨。公則隱隱覺得有些明白,卻隔著一層素帷沒點破。

公則覺得這太荒謬,不再細問,劉平也不解釋,起身告辭。公則送走他以後,馬上傳令諸營加強戒備,親自帶著幾十名親衛去顏良營中去。主帥身死的訊息很快就會傳遍,不早早鎮伏,造成營變營嘯就麻煩了。

劉平一出大帳,恰好看到曹丕在帳外持劍等候。他走過去一拍肩膀:“走,回營。”曹丕把劍鞘送人了,只得把劍扛在肩上,小聲問道:“我看到有信使匆匆忙忙進去,你的禮物送到了?”

劉平笑著點點頭。這一份大禮送來得相當及時,一下子就把公則給震懾住了。剛才他故意賣了個關子,就是為了進一步奪取話語之勢。言語交往,形同交戰,取勢者佔先。當公則開口向他求教應對之策的一刻,攻守之勢已易,劉平完成了從“求助者”到“決策者”的角色轉換,終於把一隻手伸進袁紹軍中,這對他接下來的計劃至關重要。

“何必這麼麻煩,想對付這種人,辦法多得是。”曹丕頗不以為然,他覺得公則就是個貪婪的膽小鬼,一把劍、幾個把柄,足以讓他言聽計從,用不著這麼苦口婆心。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劉平道,與曹丕並肩慢慢走著,“昔日有風伯和羲和二神相爭,約定說誰能將夸父的衣袍脫掉,便可為王。風伯先使北風勁吹,夸父卻將袍子裹得緊緊。羲和召了自己的十個兒子,化為太陽,當空熾曬。夸父耐不住酷熱,不得不袒胸露乳,裸身逐日,羲和遂勝出。”

曹丕聽完這故事,默不做聲。劉平也沒過多解說,他相信以這少年的聰明勁兒,能想明白其中寓意。這就是劉平自己選擇的“道”,是仁慈之道,於無聲處潛移默化,勝過咄咄逼人。

這時候曹丕忽然停下腳步,唇邊露出一絲戲謔:“那你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嗎?”

劉平一下子被問住了,這個寓言到這裡就該結束了,哪裡還有什麼後續。曹丕一本正經道:“後來這十個太陽都不肯回家,大地焦旱,把夸父給生生渴死了。結果惹出了后羿,射殺了九個太陽,最後只剩下一個,成為天上獨尊之主。”

“……”劉平沒想到這孩子居然會這麼想,咳嗽一聲,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倒是曹丕開口問道:“可是,公則也不過是個前鋒罷了,袁紹身邊策士眾多,你怎麼可能掌握全部?”

“袁紹在官渡,我是無能為力的,可是鄴城不是還空著麼?”劉平笑了笑。

鄴城是袁紹的重鎮根基所在,地位與南皮彷彿。曹丕沒想到劉平想得那麼遠,從官渡輕輕跳去了鄴城。他一時想不出其中淵源,於是乖巧地閉口不言。

兩個人走到營帳,發現門口站著一個人。他們定睛一看,原來是徐他。他還是那一身衣不遮體的模樣,一把無鞘的破舊鐵劍隨意系在腰間,大腿外側盡是新舊傷口。他見劉平到了,把鐵劍扔在地上,雙手伸平走過去,以示沒有敵意。

劉平不知道他為何出現在這裡,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