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結局的兄弟。
南陵精巧而熱鬧的花燈之夜,找不到幾個蕭澈走後,蕭澤獨坐在清園高高的屋脊上,這一刻,他很想念有蘭塵和蘭蕭在的日子。雖然那其實也沒什麼不同,但有人輕笑著閒語家常,有人眼眸清淺地剪一把花枝而來,有人抬眼彎起一抹唇角。叫聲——公子……
那種感覺,便是一段歲月悠然。
“少主,京城的信使到了。”
“好。”
從屋頂跳下來,蕭澤已收拾好情緒,他朝書房走去,依舊是蕭門那個脫略不羈卻終究也圓融了許多的少主。
“能查到三弟在京中的行動嗎?”
看完屬下送來的信,蕭澤斜靠著椅背問,那信使稟道。
“少主,這個恐怕有點難。三公子進京後據稱閉門不出,那處囂閣的宅院又守得極為嚴密,我們滲透不進去。”
“……哦。”
“不過,少主,有一事頗蹊蹺,舵主命我說給少主聽聽。”
“哦?什麼事?”
“是皇宮裡傳出來的,據說這個月來,皇宮裡每晚都有白影出沒,就在各宮院間飄忽,御林軍戒嚴了幾晚都沒能抓到點蛛絲馬跡,弄得神神鬼鬼的,宮中惶恐萬狀。連太后都受驚了,聖上只好命寺院誦經作法。安定人心。”
“對那白影,還有什麼具體的描述嗎?”
“這個就多了,有人說那白影浮在空中,有青面獠牙;有人說是著喪服的女子,長髮曳地,可絞殺人,所過處,水漬經夜不幹;也有人說其雌雄莫辨,人鬼難分,煙霧一般,可看而不可觸。”
“這樣啊……算了,這種事不必理會了,傳令舵主,取消對囂閣閣主的監視,嚴密注意飛雲山莊在京中的動向,千萬不要漏了那位莊主夫人的孃家。”
“是,少主。”
“好了,你且去休息吧,後天再回京城。”
信使告謝,拱手退下。蕭澤撫著下巴,歸納這些日子傳來的訊息。
自離開京城之日起,囂閣除在飛雲山莊召集江湖人士外,再沒有什麼稱得上特別的動作,蕭漩露臉雖在江湖上引來一片失態的驚叫,但他也只是公示了自己的野心,目前還不見任何非同尋常的言行,往京城去的這一路上,他遊山玩水,結交各地江湖人物。一如當年滿天下的遊歷。但他去京城是為了什麼,卻沒對任何人說,連個表面的理由都不給。真要猜測的話,蕭澤不得不往之前調查的囂閣與那殺手組織間的聯絡上想,而那殺手組織與弘光帝又似乎關係匪淺。那麼,蕭漩進京,是為了見弘光帝麼?既然不想明說,暗中前往豈不更好?若與弘光帝無關,那他何以往京城一趟?沒有任何一個大的江湖門派會把根紮在京城的,那裡只有環繞皇宮而生的官宦之家。
而且,蕭漩始終未透露囂閣到底在何處。
至於朝中局勢,目前來看,一切是非常令弘光帝滿意的。他選中的親信都如他所期待的逐步在朝中掌握起權力,以兵部尚書顏杉為中心,輻射整個朝廷。而這樣的現狀,是嚴陌瑛所容許的,綠岫領兵在外,朝局平穩,一者可安撫弘光帝;二者,於糧草排程等問題上,都可以為他們提供最好的保證;三者,所謂欲擒故縱,嚴陌瑛的思慮。果然縝密得很。
宮中白影麼?呵,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外公正玩得高興吧。無所謂,以那位老人家的武功、精力以及頭腦,楚夫人這時候,或許已經離開了皇宮。很大的人情哪,楚懷鬱應該可以把他所知的囂閣的秘密,說出來了。
“來人,請四公子。”
蕭澤起身朝窗外傳出命令,即有屬下應聲而去,他則閒閒地踱到書架邊。這屋裡一應書籍文卷的擺放之前都是蘭塵負責的。她走後,接替的丫鬟也按照她的分類方式來做,蕭澤用起來依然順手。比如這一套“鎖玉屑”編輯的西窗夜語》,蕭澤揀起最上面的一冊,不消翻看他也知道是昭國人耳熟能詳的西廂記》,而往下的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出自蘭塵筆下的這些故事,把一群另類卻又性情真切的女子展現在昭國人面前,再經由那些傳唱天下的詩歌、經由鏗鏘婉轉的戲文,經由他們有意的宣揚,影響著昭國人接受了東靜王妃掛帥出征這一亙古未有的傳奇。
“大哥,你找我?”
“哦,潛來了,坐吧。”
蕭澤放下書,回過身來,笑著招呼蕭潛。隔了多年,蕭潛如今已是能獨當一面的江湖少俠,但在亦兄亦父般的長兄面前,蕭潛還是坐得非常端正。打量了這個最小的弟弟一番,蕭澤笑了笑,給他斟了杯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