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向來也是北燕大貴族的一項熱門話題。從北燕自己來講,這兩人若是不和,那當然是個好訊息,畢竟東靜王平西梁、定東月的征戰本事是擺在那兒的,對頗以能征善戰而自豪的北燕人來說,東靜王是個讓他們又敬佩又討厭的人。如今,他離開臨海,離開他人生中已呆了一半時光的邊關,結婚,接連不斷的重賞,交出臨海兵權,作為欽差去查案……
這背後,當真就如此簡單麼?
“喂,你聽說沒有,那個蕭門啊,聽說要變天啦。”
背後一桌的客。人壓低了嗓門,竊竊的聲音裡難掩看熱鬧的好奇。
“蕭門能變什麼天?”
“哎呀,你難道還不知道?漕運、馬市、造船,又有絕世武功,那蕭門的錢財跟勢力加起來,比起蘇家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嗯,也是。那到底要出啥事兒?”
“你傻呀,這樣的武林世家還能出啥事兒,兒孫爭權唄。”
“誒?但是我聽說那蕭門門主早就定了他那大兒子當少主,好像在咱淥州都管了好幾年的事兒了,江湖上名聲響著呢,哪能說爭就爭得到的?”
聽到這疑問,有人不屑地嗤了一聲。
“切,沒當家,啥都說不得準。你以為蕭門門主的二夫人是誰?那可是當今孟丞相家的嫡親小姐!不然這麼多年,光聽人家說那二夫人怎麼樣端莊雍容,咋就一點那大夫人的信兒都沒有?那大夫人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叫韋月城。嘿,聽說當年可是武林第一冷美人,還是醫藥聖手呢,而且是個武林大俠的女兒!不過民不與官鬥,那韋月城再了不得,還敵得過京城孟家?”
“你是說,這二夫人的兒子要奪那大兒子的權?”
“沒說,我可沒這麼說啊,只是告訴你們一個信兒。那個大兒子,呃,就是蕭門少主蕭澤啦,聽說從春上就按慣例去了京城檢視京城分舵的事務,卻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呢。你們想啊,淥州分舵才算是蕭門在北方的總舵,他沒事兒幹嘛在京城呆那麼久?”
“也許京城繁華,達官貴人如雲,人家想在那兒多住些日子呢。”
“切!好,就算這樣吧。可是你知不知道沒多久,南陵那邊就派來個什麼總持接管了蕭少主的事兒?”
“——呃?”
“還有呢,蕪州那案子不是鬧得兇著嗎?聽說還有江湖敗類勾結在裡頭,那蕭門是數一數二的大門派,當然要主持公道了,就跟東靜王差不多時候,蕭門門主派了他的二兒子——就是那個孟夫人的兒子——親赴蕪州探查。你想想啊,誰做的事兒多,誰做的事兒大?那門主中意誰,還用猜嘛!”
“……你這麼一說,倒也是。”
“我說這是咱哥兒幾個隨口聊聊,你們可別到處亂說,殺身之禍呀!千萬千萬要記住啊!”
“放心放心,這還不知道嗎?”
召小二過來結了帳,燕南站起身,悠然地走出茶樓,揹著夕陽的豔光朝住處走去。
不管朝局如何詭譎,生活總是要繼續的,衣食住行,商人們總不會因為今兒王爺挪了封地明兒皇后換了位置而不開門做生意。在這淥州,更是如此。被正午的暑熱逼退的商販店鋪重新熱絡起來,操著不同口音,甚至不同語言的人們從各地匯聚到這裡,繽紛的服飾、繽紛的髮色,這就是淥州。
商業能聚集起財富,能讓生活更充裕,即使皇帝課以重稅,壓制商人,那些失去土地,或者冀望擺脫貧困的人們還是會背起行囊奔走四方。而有了足夠的糧食,有了穩定的財富,昭國百姓便能獲得安樂,也會滿足於這安樂,甚至,為了保護這份安樂,這些沒有狩獵傳統、沒有馬背經歷的人們會僅以一身盔甲一柄長戈擋在北燕兇悍的騎兵陣前,無懼血濺邊疆。
這是多次與昭國邊關軍隊激戰的燕南最深刻的感受,昭國人在體格、在膽識上並不優於北燕或者西梁,可是百多年爭戰不息,他們始終無法攻破昭國邊防,踏入這片肥沃的讓人羨慕不已的土地半步。
大概就是因為,他們這源於土地的對安定的執念,更甚於馬背民族吧。
想一舉揮鞭南下,統治這樣的百姓;想把這片廣袤的國土永遠變成燕京的州郡,父皇需要的不止是強大的兵力,還有更完備的官僚體制,以及,最難得的昭國君民離心離德,禍起蕭牆的機會。
“啊,對不起。”
行色匆匆的異族少女閃避頑童時不小心撞了上來,因為燕南敏銳的反射神經刻意壓制了一半,所以他也沒能完全避開。少女手上抱著的食盒翻到他身上,油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