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之上,郭明義眯眼看著遠方,臉色不變說道:“那蠻子便是傳說中的五皇子嗎?”
身邊虎背熊腰的嚴姓漢子低聲說道:“不錯,正是那位五皇子。”
郭明義頷首道:“當真有龍象之力,你說乾帝那般儒雅之人,如何會生出這般虎頭虎腦的兒子來的。”
嚴義沒有回答,而是低聲說道:“忠義營已經派出百十個好手,那五皇子就算膂力驚人,也總有精疲力盡的時候,甕中捉鱉這種事就讓屬下來做吧。”
郭明義輕輕摸了摸手中的玉石扳指,笑著說道:“一個尚未開化的少年不足為懼,倒是那軍中楚閻羅據說已經來到百里之外,若是單獨對上,你我恐怕都無多少勝算,如今佔盡天時地利方能一戰,再加上羽仙宮那個老道士死在這裡,想必他那些徒子徒孫們不會放任不管,北地註定會有一場紛爭,就是不知最後坐收漁翁之利的又是誰。”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話雖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嚴義低頭稱是,再抬頭看去時,忠義營的百十個好手已經和那少年戰成一團,場中狼煙四起,飛沙走石迷人眼睛,那五皇子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卻是威猛無雙,赤手空拳奪下對方兵刃,一個黑虎掏心扶搖而下,將攔在身前的兩人貫心而斬,鮮血頓時灑滿一地,少年臉上無喜無憂,抬頭看了眼天上盤旋的海東青,咧嘴一笑,猛地跳了起來,竟然高高躍起數丈,那海東青若有靈性一般,一聲空靈唳叫,展翅而來,一人一隼扶搖而上,突破重重阻截而去。
少年憨厚卻不傻,身陷重圍就算羽仙宮掌門那樣的高手都要飲恨,更不用說他這樣的少年人,縱使以一敵百,也絕不可戀戰,海東青如今已經長成,單是一雙鐵爪銀鉤就讓人望而生畏,眼神冰冷刺骨,便是軍中最厲害的神射手,也無法捕捉它的身影,眨眼之間就衝出了包圍,來到了數里之外,少年從隼背之上直接跳了下來,落地砸出一個深坑,李當然有些哭笑不得看著他,楚閻羅更是重新打量起這個少年來,果然如傳聞中那般,或者說是更甚一籌。
“哥。”
少年咧嘴看著身邊的李當然,說道。
“不錯了,下面就交給我吧。”
李當然摸了摸他的腦袋,抬頭看了眼遠方,目光陡然一凜。
兩軍對持不過數里的距離,遠遠的便可以看到旌旗招展,風沙揚起,大戰將起,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只要一聲令下,就是頭破血流的廝殺。
士卒之中忽然分出一條路來,一個黑袍裹身的年輕男子緩緩走了出來。
彷彿在這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過去。
有種難以言明的氣質,便是李當然都不禁多看了兩眼。
那黑袍男子裹著偌大的帽子,看不清臉龐,只覺得他的目光彷彿也遙遙的落在李當然身上。
李當然眉頭微蹙,似乎沒有認出這個人來。
“楚天闊。”
那男子摘去黑袍,露出一張年輕的臉來,有種難以形容的冷漠,彷彿這時間一切情緒都無法感染,他站在那兒,輕輕的吐出了三個字。
“楚,楚國?”
李當然聞言臉色一動,目光落在那人臉上,語氣頗為玩味道:“原來是亡國之後,罪楚亡國之後,沒想到還有你這條漏網之魚,不藏起尾巴來做人,就不怕斷絕了西楚這點香火,讓乾京那群賊心不死的人斷了念想?”
昔日西楚滅國之後,楚閻羅下令坑殺二十萬甲士,坐實了閻羅之名,可謂天怒人怨,據說當年後宮之中無一人存活,諸多皇子皇孫更是成了刀下亡魂,想不到還有人能逃出生天,其中必有內線接應,朝廷當初對西楚大臣並未趕盡殺絕,這些年這些老賊謀而不動,想必就是在等這個機會吧,只是沒想到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密諜司的監控之下。
“若我猜的不錯,你便是當年那個被皇后投入火盆之中襁褓幼兒吧,楚帝自刎,你那母后三丈白綾追隨而去,偷樑換柱將你那位同父異母的哥哥丟入火盆,僥倖讓你活過一命,你不該出現在這裡,難道你那位母后生前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以卵擊石並非智者所為,楚國大勢已去,你所做的一切不過只是徒勞。”李當然淡淡說道。
黑袍男子不為所動,而是靜靜的站在那兒,看著李當然。
忽然哐啷一聲,長劍出鞘,楚天闊指劍西南,平靜說道:“可敢一戰?”
五皇子見那人挑釁,頓時怒喝一聲,剛要拔拳想象,李當然一手按住他的肩頭,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有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