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故郡,風雲聚首。
朱鄴水一劍破去南疆女子的蝶陣並未傾盡所能,道家養氣功夫講究一個氣息綿長,就算久戰未必不可,朱鄴水更是身兼諸多秘法,汾水那位老太爺鐵了心要讓這個嫡孫繼承家業,這幾年沒少往大明崖上送秘籍,有大乾鐵騎橫掃江湖時留下的殘頁,也有大內皇宮裡珍藏多年的孤本,甭管有用沒用,貪多嚼爛這說話本就是糊弄人的,遍觀百家那才是正兒八經的上等途經。
正因為見識深遠,才覺得眼前這和尚同為三教高人,果然比起以往的對手更要棘手幾分,龍象寺也是千年道統,乾帝登基之前小隱隱於山,一道聖旨宣來時,連同山門都搬到乾京去了,那號稱三千佛土的祇陀嶺才是正兒八經的仙家寶地,傳聞龍象寺此前名為白象寺,上古時高僧傳道中州,有白象屈膝伏聽,又傳聞這祇駝鈴本就是白象化身,所以才能日行千里,龍象寺既為中州佛門之首,底蘊之深可想而知,甚至背後還有朝廷的影子,當真小覷不得。
朱鄴水和普渡和尚走在擂臺之上,兩相遙望,相互行了一禮。
水龍吟在手,心中不由踏實了幾分,朱鄴水抬頭看著面色安寧的普渡和尚,心想佛門這凝神的功夫和道家養氣果然有異曲同工之妙,掌門真人教導過,臨陣對敵最是講究心態,彼虛我盈,未動手便勝了三分,只是這普渡和尚彷彿一潭止水,波瀾不驚,讓人捉摸不透。
朱鄴水說了聲請,仗劍而去,那普渡和尚亦是從懷中拿出一截鐵杵來,細看破爛不堪,彷彿經年之物,不過佛光籠罩之下竟然有絲絲秘力流轉,水龍吟如遇敵手,一聲龍吟清澈,眨眼就與那鐵杵纏鬥在一起了。
蘇逸瞧得暗暗心驚,朱鄴水曾私下裡和他說起過,闊劍水龍吟乃是門派重寶,為上一代掌教真人所持之物,天底下也能排的上前十的寶貝了,想不到竟與那鐵杵鬥了個相當,那看似破舊殘缺的鐵杵,又是什麼來頭?
“果然是那老禿子的傳人。”
桃笙兒不知何時出現在蘇逸身邊,盯著普渡和尚手中的鐵杵一陣咬牙切齒。
“那鐵杵什麼來頭?”
蘇逸見她如此,不由問道。
桃笙兒卻憤懣道:“不要被它騙了,想當初本姑娘一個不留神,就差點被它給騙了,那鐵杵本就是一宗古寶,來歷驚人,佛門自菩提傳道以來,分為南佛北菩薩,而我聽說這宗古寶乃是北方菩薩觀的傳承,名為‘白骨生蓮’。”
蘇逸抬頭看去,果然那破杵在普渡和尚手中愈見不凡,寶霞流轉,佛光莊嚴。
“想不到這和尚念力竟如此深厚,你那朱師兄恐怕危險了。”桃笙兒盯著臺上兩人,忽然說道。
蘇逸聞言一愣,脫口問道:“念力?”
桃笙兒不禁白了他一眼,說道:“難道你那師兄就沒和你說過,佛門修行自成一統,有大小念頭的說法,所謂念由心生,一念生世界,佛家念力比之你們道家的心法口訣可是絲毫不差。”
“有何區別?”蘇逸心下疑惑,問道。
桃笙兒蹙眉想了想說道:“三教高人乃至於整個江湖武林,都在這三等九品的範疇之內,道家講究順天意,佛門講究修己身,所謂殊途同歸,若要真論區別,以道家凝神來說,吐納精氣,凝結神胎,佛門卻是以念頭觀想,喜怒善惡,皆有所現。”
話音剛落,臺上兩人一輪試探已經結束,未出全力之下,兩人僅是鬥得旗鼓相當。
縱是朱鄴水這般高傲的性子,也不得不承認,龍象寺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和尚當真了得,佛門捉擒術比之羽仙宮的乘雲步,貼身更是要難纏幾分,若非朱鄴水涉獵頗多,不拘於是道法,不然今兒怕是要吃虧了。雖說只是一番試探,兩個人心裡卻也都有個大概,論修為都在伯仲之間,短時間恐怕還分不出勝負來。
蘇逸聽桃笙兒說來,恍然明悟,修行羽仙經以來,早就到了九品正念的境界,只是這凝神的境界卻遲遲未達,方才桃笙兒無意點撥,卻是讓他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不禁閉上眼,心中默唸起羽仙經的口訣來。
方才桃笙兒已經說過,道家的吐納亦是凝神的關鍵,凝練精氣,養神於胎,早在數月之前蘇逸已經正念,朱鄴水更是將凝神的法門一併傳給了他,只是他一直以來沒摸到凝神的門檻,此刻見臺上打鬥,頓生感悟,竟忘了身處何處,便要就地打坐起來。
桃笙兒見他閉目沉思,剛要說話,忽然見他手中掐決,竟是要就此凝神,心下一驚,嗔道:“這小子真當這裡是羽仙宮不成,就不怕走火入魔了。”
阻止已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