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自古有天府之國的美譽,少不入蜀,老不出川,大好兒郎一入蜀川就被磨去了七八分志氣,溫柔鄉里溫柔郎,雖說名聲不及中州那些洞天福地,但也彙集了諸多靈氣,是以蜀中兒郎俊朗姑娘俏美,自古更是多劍俠豪客,大龍江上萬劍奔騰的豪氣買賣足有百年不見了,當年朝廷欲要西征蜀地,被那驚才豔豔的西蜀劍聖一人一劍擋在關外,千軍萬馬入蜀難。
入蜀難,難於上青天。
要說蜀地靈秀,卻也千百年才出了這麼個怪才,姓李名清白,名字沒多豪氣,幹出的卻都是十足十的豪氣買賣,能詩能酒更能劍,也難怪前朝儒聖白晏之在太極殿裡曾言,若說千載江湖誰最有希望登頂那劍仙境界,非西蜀李清白莫屬,此人酒入豪腸,七分釀成詩意,餘下三分嘯成劍氣,口一吐就是一個江湖。
也許是蜀地易守難攻的緣故,也許是其他,誰也不知那位宏韜大略的皇帝為何沒讓大乾鐵騎越過大龍江,就像誰也不知曾經名噪蜀中的李清白究竟何去何從,江湖與廟堂的紛爭就此淡去,經年之後或許還會有人提起,但更多是遺忘。
只問詩酒何處有,不向江湖尋劍仙。
青蓮鄉里窮山僻壤,連蜀地的百姓都不願踏足,荒煙蔓草終年不見人影,此時卻有隻黑瘦毛驢,一搖一擺走在泥濘的路上,身上載著個邋遢的老頭兒。
毛驢脖子上繫著一個青色葫蘆,酒香撲鼻,只見它低下頭用鼻子嗅了嗅酒葫,不禁打了個噴嚏,猛地抬起後腿,將背上的邋遢老頭一腳踹下。
老酒鬼地上摔了兩滾,吃痛的揉了揉腰,笑罵道:“好好的一頭驢,學啥不好學人喝酒,門都沒有。”說完舉著青色酒葫,眯眼澆上兩口,滿口餘香,回味無窮吶。
毛驢撲哧的打了個噴嚏,卻再也不肯走路了,老酒鬼討好的將酒葫懸在它嘴上,灌了幾口酒,它才不情不願的走了起來,這山路難走啊,沒了這代步的老夥計,老頭子一個人可走不動咯。
“我觀江山。。止於心,我觀。。宿命止於性,我觀大道止於。。情。”
驢背上的老頭兒搖著搖著就眯眼入睡了,嘴裡還在含糊其辭,身子陡然一歪,眼見就要摔了下去,好在毛驢抖了抖身子將他扶正,低頭嗅了嗅酒葫,又接著趕路去了。
青蓮鄉里清涼山,山裡有座破爛道觀,名為自在觀,道觀依山傍水風光倒是不錯,尤其是屋子後面那條玉簾瀑布蔚為壯觀,百十丈的高度垂直而下,濺起水花來都氣勢駭人,端的一處風水妙地,只是這道觀裡住的不是道士,而是一個老酒鬼,道觀自然是前人留下的,後來被這老頭鳩佔鵲巢了。
自在觀外,一身麻衣素帶的老人,笑臉搓著手跟在一個小姑娘身後,討好的說道:“靈溪啊,你聽為師說,咱們太虛宗好歹也是天底下有頭有臉的大宗派,雖然人丁不興,但傳承下來的術法可一個不差啊,別說那些小門小派,就是當今號稱天下第一的羽仙宮,咱也不逞多讓啊,你說為師都七老八十了,萬一哪天有個病重,這太虛宗可就後繼無人了,為師這也是心急啊。”
“為師呢,知道靈溪你不愛修行,可為何偏要學那什麼飛劍呢,咱們太虛宗也有自己驅物的神通啊,比那飛劍豪氣多了,女孩子學劍不好使啊,胳膊練得比腰桿還粗,將來不好嫁人的。”
這老人一身灰衣樸素,咋一看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糟老頭子,大道三千旁門八百,放中州去,指不定別人還不知道太虛宗姓啥名啥,就是蜀地也少有聽聞這麼個宗派,唯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當年名聲初顯的李清白曾去太虛宗討要一門劍術,吃了兩回閉門羹,這活兒牛氣啊,能讓李清白吃閉門羹的至今也就著一家了。
名為靈溪的小姑娘坐在瀑布旁的懸崖上,沒理會身後嘮叨的老人,怔怔出神。
灰衣老人陪在她身旁,看著瀑布垂下,頓生豪邁道:“靈溪啊,這地方早前是為師住的,那時還沒這瀑布呢,山裡頭藏著暗流,為師一指就斷了這山巒,這才有了百丈瀑布飛流直下,那李老頭佔了為師為師悟道時的道觀,連聲道謝都沒有,你要是跟他學劍,可要傷透了為師的心啊,李老頭耍劍厲害,這點為師不承認也得承認,但他那劍術中看不中用啊,當初他想要咱們太虛宗的一門劍術,你祖師爺爺還不樂意給他呢,他就是死皮賴臉的在咱們宗門佔了個山頭住下,也不過學了點皮毛,那李老頭就不是一個好鳥,你跟為師回去,去祖師爺爺的牌位祭拜下,請出咱們宗門裡的絕世劍術,那可是李老頭死皮賴臉都沒求來的大神通,你看好不好。”
“靈溪啊,別總看著瀑布了,你要是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