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粉紅光霧,才一出手,三兩丈方圓以內,立即佈滿極淡極淡的氤氳異香,淳于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知道自己與林凝碧的龍淵寶劍及吳越金鉤就是在這苗疆迷香之下失去,所以鼻子微聞氤氳,便立即屏息飄身,後退丈許。
淳于俊知機縱避,唐子羽卻恰當其鋒,異香才一入鼻,神智立昏,四肢一軟,自空中頹然墜地。
南宮鳳不愧為碧目風之首,功力果然絕倫,身形根本不曾落地,踹藤借力,由海鶴鑽雲轉化寒塘落雁,輕飄飄地嬌軀微掠,玉臂一揚,便在半空中挾住千面空空唐子羽,然後落地騰身,直往碧目谷內,遠遠的一片排雲峭壁縱去。
淳于俊想不到變生頃刻,唐子羽毫未還手,便告被擒,不由急得怒叱一聲,身形凌空飛起,直向南宮鳳追去。
但他剛剛縱起,顧休也隨即飄身,淳于俊以為他也想對自己下手,急怒之下,師門絕學立施,劍眉雙剔,吐氣開聲,打出一記峨嵋長眉叟廿餘年前,便已威震江湖的硃砂降魔掌力。顧休不知這種掌力厲害,哈哈一笑,翻掌輕接,只聽一聲厲嘯起處,硬被淳于俊的掌力震出四五尺以外。
淳于俊施展輕易不用的師門絕學,震退顧休,方待再追南宮鳳,搶救千面空空唐子羽,卻聽得顧休獰聲叫道:“淳于朋友,你讓我南宮師妹把唐老偷兒擒去,還可使他多活些時,否則,他將被我南宮師妹,立斃掌下。”
顧休這幾句話,果然聽得淳于俊眉頭深蹙,投鼠忌器地愕然止步。
顧休又復得意異常地厲笑幾聲說道:“淳于朋友,我勸你莫驕莫傲,常言說的好,在人屋簷下,怎敢不低頭!如今不但你身在碧目谷中,連你的好朋友鐵杖金鉤焦天嘯,及女扮男裝,化名薄青仁的林凝碧,又何嘗不全幽禁的姚仙娘飼養的五毒神蠱的天刑室內!”
淳于俊越聽越發心驚,知道不出自己所料,林凝碧負氣之下,孤身涉險,業已陷入對方網羅。
顧休見淳于俊被自己說得目中怒斂,眉上愁凝,不由一陣哈哈大笑,繼續說道:“淳于朋友,雖然五毒神蠱厲害無比,進了天刑石室之人,向來萬死一生,我家姚仙娘子對你印象,似還不錯,只要你事事如她所命,也許仙娘特降殊恩,饒焦天嘯、林凝碧二人不死。”
一面說話,一面飄然舉步,引導淳于俊向那片排雲石壁,緩緩走去。
淳于俊無奈之下,只得暫遏盛怒,默然隨行,心中暗自盤算,目前情況既已如此不利,除設法與碧目魔娘姚小玉虛與委蛇,等待白江州白二先生,及南荒睡尼夢大師兩位蓋世奇人到來,再行一拼以外,似乎別無善微。
碧目谷中,景色已極清麗,而姚小玉設座待客的花雨坪周圍形勢,更覺宜人。
在一片拌雲峭壁半腰,並不甚大,只是約莫方圓五六丈許的一塊石坪,但煙夢環繞,尤其是坪上十來丈處,怒生無數紅紫山花,又有一條飛泉,擊花而墜,再被中途巨石一截,恰好化成百尺珠璣,及飄飄彩雨,絕似替這石坪織了一道七彩珠簾,令人感到花雨之稱,名符其實。
姚小玉可能知道今夜來人甚多,花坪上設了不少座位,見顧休把淳于俊引到,微一欠身含笑,伸手請他就座。
淳于俊見這位被白二先生稱作尤物的碧目魔娘,對待自己的神情,果然頗好,遂微帶驚愕地一揖就座。剛剛坐定,坪下黃影電飄,香風微度,南宮鳳喜孜孜地俏立姚小玉面前,躬身稟道:“啟稟仙娘,千面空空唐子羽被弟子用氤氳迷香生擒,是否與焦天嘯、林凝碧一起暫囚天刑石室,等嘉客到齊,再由仙娘發落。”
姚小玉“嗯”了一聲,柳眉又剔,似乎略帶不悅之色地向南宮鳳沉聲道:“因為唐老偷生平行事,詭詐萬端,天刑室雖然無人敢進,仍需加意防守。但今夜中有武林中一流好手,來我碧目谷中,不許再施展氤氳迷香之屬,貽笑大方。即連碧目四絕如未奉我命,也不許擅自使用。”
南宮鳳嬌靨微紅,略一垂頭,碧目魔娘姚小玉又復問道:“如今明月已上中天,嘉客即將聯袂光降,天眼壑是否派有迎賓之人?”
南宮鳳應聲答道:“三師妹司徒鳳,及二師兄姜明,正在壑上迎賓,有客即報……”
話猶未了,一聲清宏無比的阿彌陀佛,起自碧目谷口,那位名列神州四異的南荒睡尼夢大師,細衣飄飄,緩步而進。
夢大師這一顯身,淳于俊心情為之輕鬆不少,但那碧目魔娘姚小玉卻怒容滿面地,向南宮鳳叱道:“司徒鳳、姜明職司何事,嘉客業已入谷,他們大概還懵懵懂懂地如在夢中,今朝會散以後,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