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腔,說道:“吳管家,雲飛回來了。”
吳管家這才笑呵呵地應道:“二少爺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羅雲飛向來對吳管家比較尊敬,只是一貫的軍隊作風讓他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轉身便要告辭回房休息。
羅雲飛前腳剛走,羅海山便長吁了一口氣,吳管家知道羅海山的意思。這二兒子向來與自己不和,從小就不愛講話,有什麼想法總是與自己相悖,父子二人沒少紅過臉。只是,羅雲飛有一點好,就是善於妥協,在每每陷入僵局時,知難而退。也正是這種性格,讓他早早地離開了家,入了武漢軍校,一去多年,毫無音訊。還是近日,吳管家託人捎信,輾轉才找到羅雲飛所在部,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父子盡釋前嫌,自然是好上加好,畢竟羅海山六十大壽,也算是喜事,羅雲飛念及親恩,知恩圖報,回家也是應該的。吳管家見老爺在那裡嘆氣,便說道:“老爺,二少爺回來了,一家人該團聚了。”
羅海山哎了一聲,道:“雲翔去野豬嶺多日未歸,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這孩子最讓我頭疼了。早知如此,就不應該讓他去。逼他交出東西就是了。”
吳管家知道羅海山最疼的還是三少爺,卻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將出去請戲班的事說了,羅海山這才來了興致,說離開北平之後,就已經很少聽戲了,沒想到竟然平陽縣城裡也有這等北方的班子。
吳管家又將魯家班的情況一一告知,羅海山興奮異常,便命吳管家即日將魯家班請進府內,管吃管住,大唱三天。
吳管家領命前去,不一會兒,便將魯家班上上下下十幾號人帶進了羅府。羅府因為這些敲敲打打,挑箱抬櫃的人出現,一時非常熱鬧。
羅雲飛站在廊沿下,蹙起了眉頭。他還是有些反感這些吵吵鬧鬧的人,但因為是父親的壽筵,所以只好站在遠處觀望,也不好去反對什麼。家裡這些年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只是父親老了,大哥羅雲濤又一時臥病在床,羅雲翔還是一天不著家,倒是家裡多了一個女子暗香,這家才顯得條理了些,暗香為人勤快,落落大方,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許是這亂世,大家閨秀也會淪為民間苦女的。
羅雲翔知道羅雲濤娶了暗香,打心眼裡替大哥高興,又有些替暗香不值,這麼好的姑娘本應該嫁個好人家,找個疼愛她的人。雖然大哥人品上佳,卻早已沒有了行動能力。看著院子裡忙亂成一團的戲班子,他不禁搖了搖頭。
晚上,羅府開始了真正的壽筵,羅海山已經等不及羅雲翔的歸來,吳管家也是多方打聽,希望能有一絲三少爺的音訊,但山路遙遠,而野豬嶺又是土匪出沒之地,誰也不敢輕易去闖。吳管家也想過報警,但現在縣裡的警察一個個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人,眼皮眨一眨都困難,更別指望能幫著去尋人了。
魯家班果然不同凡響,傢伙一響起來,臺上便出現了一對男女,演的是穆桂英掛帥,那女的扮相甚是英武,又也不乏秀麗端莊,舉手投足,或輕盈或騰挪,腰如蛇,劍如電,唱腔時而婉轉,時而銳利。把個羅海山看得連連叫好,吳管家也跟著在旁邊拍巴掌。
第二齣戲是專為羅海山壽筵準備的,名叫《霸王別姬》,沒想到這出戏一下子勾起了羅海山心頭的一些往事,想起自己多年征戰,羅妻早早身患重病,扔下三個兒子撒手而去。羅海山只好將孩子們交給吳管家,自己疏忽了對他們的管教。現在一個生病在床,一個參了軍,一個到現在也不見人影。心裡揪心,聽著臺上虞姬的唱詞,差點落下淚來。這一笑一淚,一喜一悲,全讓吳管家看在眼裡,他悄悄地走到後臺,給魯懷中加了幾吊銀子,說過會兒羅海山要來後臺看望大家。
魯懷中聽說羅海山要來,顯得有些激動,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現在接了這單生意,就得把戲唱好。現在看來,羅海山羅老爺非常滿意,加了錢,還要來後臺看望他們,自然是滿心歡喜。
戲唱到大半,最後一場戲是《武松打虎》,羅海山興致甚濃,便扶著吳管家去了後臺,後臺人已不多,多半在臺上吹拉彈唱,只有一個卸妝的“虞姬”坐在那裡,那“虞姬”見他們進來,也不答話,自顧自地從頭上摘下玉簪、貼片之類,漸漸地秀髮垂了下來,一襲烏黑的青絲瀑布般甩開,白晰的臉龐越發顯得嬌麗動人。
羅海山看得呆了,這麼標緻的人兒,自己怕是幾十年也未曾見過一個。現在就這樣出現了自己的眼前,可惜這美人兒是個唱戲的,要不然……
心裡想著,便朝吳管家使了個眼色。吳管家心領神會,走到那卸妝的女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