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媳婦忙陪著笑臉過去扶她婆婆,“媽,看您說的,咋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說著一扭頭,對著地上連呸了三下。
陳二媳婦也笑嘻嘻過去扶住了王翠萍另一邊,“媽,以後可再不敢這麼說嚇媳婦了。”
陳家前兩個媳婦都是嘴甜會做人的,王翠萍就是個要人捧著哄著的,是以她對這個媳婦還是挺給面子的,這會兒雖還是一臉兇相,還在鼻子裡哼了哼,可到底沒再說什麼。
她抽回自己被扶住的雙手,推開兩個媳婦,朝著李秀芬那邊走了兩步,居高臨下看著撲在床邊只知道嗚嗚哭的李秀芬,一臉刻薄相:“自己的閨女不中用,別把我家給哭晦氣了,趕緊把你閨女抱走,可別指望我給她堆墳。”
一個女人,嫁去誰家就是誰家的人,又沒離婚,死後也是進人家家的祖墳,王翠萍的意思竟是不叫柳大月如陳家墳的意思。
屋裡誰都沒說話,包括柳大月的男人,一句話都沒說,李秀芬聞言哭的愈發傷心,直抱著柳大月不撒手,“我苦命的大月啊,是娘對不住你啊,娘沒用,害了你……”
李秀芬這樣,柳三月看著是真的生氣,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都被欺負成這樣了,只知道哭,也不指望你跟陳家幹架,好歹硬氣些也成啊。
她如今只是一個四歲的小孩,能做的真的太少太少。柳二月看看兀自哭的傷心的李秀芬,又看看嘴角帶著一丁點兒血跡的柳三月,抿了抿唇,朝王翠萍呸了一聲。
“呸,老虔婆,我們還不想叫大姐待你家繼續受糟踐呢,這就家去。”
“嘿,你個小賤皮,居然敢罵老孃。”王翠萍登時豎起了眉毛,擼了袖子就要去收拾柳二月,小丫頭片子她不好一般見識,這麼的人她還能收拾不得了?
柳三月見王翠萍擼袖子,趕緊跑去柳二月身前擋著,張開雙臂,雙眼惡狠狠瞪著王翠萍,咧開嘴衝著王翠萍直齜牙,嘴裡還發出跟小狼崽似的呼嚕聲。
王翠萍眼角狠狠抽了抽,只覺得腿上的牙印好像更疼了,她下意識後退兩步,掩飾的咳了咳,疾言厲色罵道:“真是什麼樣的爹生什麼樣的閨女,一家子潑皮貨。”
“趕緊走趕緊走,別耽誤我家睡覺的時間。”
陳大媳婦陳二媳婦歉意的看了看柳二月,她們是陳家的媳婦,真沒法幫著說話,一旦開了口,以後在陳家的日子也就沒法過下去了。
王月英看了看她大姨尖酸刻薄的嘴臉,抿了抿唇,到底沒敢開口說什麼,卻是默默走去炕邊,摸了摸柳三月的頭,輕聲對哭的傷心的李秀芬說道:“秀芬姐,我幫你把大月給揹回去。”
這一家子三個女的,還都是瘦的風一吹就倒的身子,她好歹壯實些,也做慣了農活的,揹著柳大月回去倒不是多大的問題。
柳二月陰沉沉看了王月英一眼,撇撇嘴撇過了頭去,假好心,早幹嘛去了,當初巴巴的對她好,巴巴的捧著她媽,就大姐的婚事還是她從中一力撮合的,家裡一出了事,還不是躲的遠遠的,見了面屁都沒有一個。
這會兒倒跑來裝出一副好人的嘴臉,給誰看,她家如今還能有什麼值得她惦記的嗎。
柳三月一看柳二月的表情就知道柳二月在想些什麼,無奈嘆了口氣,李秀芬是個柔弱的,什麼事兒都撐不起來,柳二月又是個性子極端的,對家裡人特別的溫柔,對別人卻是渾身帶刺,不扎的別人滿身傷不罷休。
柳家的遭遇確實可憐,可造成這樣的後果何嘗又沒有這家人性子的原因。如果出事以後,你厲害一些,再心性開闊一些,想辦法先與村裡的人搞好關係,何至於會走到這一步。
大家本來就因為柳爸爸的成分躲著柳家,這個時候不厚著臉皮與村裡人多走動走動,再厲害些,叫人家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負的,卻一味的不是逃避躲著就是用刺扎人,不被村裡孤立才怪。
不能再這樣下去,首先還是得修復和村裡人的關係才行,柳三月想了想,走到王月英的身邊,扯住王月英的袖子抬頭露出一副欲哭未哭的可憐模樣,帶著哭腔軟糯糯的說道:“謝謝嬸子。”
第5章
柳三月小臉兒蠟黃,臉兒還沒有巴掌大,乾瘦乾瘦的,這會兒仰著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含著淚,小嘴兒隱忍的抿著,要哭不哭,強忍著的懂事模樣,才三四歲的小丫頭,誰看了能不心疼?
王月英心中一酸,摸了摸柳三月的小腦袋,笑了笑;“三月真乖。”
王翠萍斜著眼,冷笑一聲,“你倒是好心,”扭頭就出去了。
柳大月的男人陳三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