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只不記得是誰了,她便低了頭,等著外面的人先說話。
“四伯孃,你還真親自過來啦!”翠眉笑盈盈地迎上去,“讓娃兒們過來就行了,或者叫我去你家裡,哪兒能煩勞你親自來?”
“這不是小事兒,我又正好想瞧瞧黃姑娘。”方四娘在翠眉的引路下進了屋,臉上也帶了點笑。
金穗便知道這人是村長的妻子,只疑惑村長與自家交情並不深,方四娘到黃家做什麼?她不敢拿大,在翠眉的吆喝和珍眉的服侍下穿衣起床。
方四娘在堂屋裡站了站,叫著不讓金穗客氣,估摸著金穗穿了衣,她親自走進了藥味濃重的房屋,面不改色地壓上金穗的手:“黃姑娘,你莫客氣了,我們鄉里鄉親的,又不是客,你歇著吧。”
拿出早準備好的康壽符,壓在她枕頭下,笑道:“這是去年我在藥王廟求的符,和尚給念過經開過光的,一定保佑你平平安安、長壽多福……”
又說了些吉利話,面對她小女孩實在拉不起家常,就扯了她爺爺來說。
金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方四娘是秦五奶奶的兒媳婦,秦五奶奶在黃秀才葬禮那天還讓村裡媳婦們莫受了王老太的蠱惑,方四娘這個兒媳婦卻也是“神神叨叨”的。可見,別人家“神神叨叨”就是蠱惑,她自家“神神叨叨”就是祈福。
她抿著唇細聲細氣地笑道:“多謝四伯孃了。原我不該佔用了四伯孃家的福氣,因著我這病厲害,就先沾了四伯孃、四伯伯的光,等我病好了,明年我讓爺爺帶著我親自去藥王廟專為四伯孃一家求符。”
方四娘先是一愣,俄而大笑起來,神態間親密很多:“你這娘娃兒會說話,一會兒‘佔’一會兒‘沾’,一會兒‘符’一會兒‘福’的,難得你說得不拗口,卻把我給聽暈了!”
金穗微微垂下頭,做羞澀狀。
方四娘笑了笑,誇她伶俐聰明,然後道:“我來的時候我們當家的還讓我帶個話,吃了晌飯,我們村裡家裡有人的要去柳樹下開村會。等你爺爺回來了,你告訴他一聲兒,不用去太早,免得凍著了。”
金穗應了一聲道謝,又見她看看旁邊的翠眉,卻是對著金穗說的:“眼看快落雪了,天兒越發涼,炕得燒起來。要是沒有昨兒的夜裡那糟心事兒,今兒的海子江子他們就去東山上打柴火了。我想著你爺爺只搬家來的頭一年去過東山,估摸路記不太清了。你跟你爺爺說說,過兩天兒他要是能出門的話,乾脆和我們家的倆娃兒一起去,算是個伴兒。”
除了第一年,後幾年黃家直接買的柴火。秦海和秦江是方四孃的兒子,另外還有個在外當兵的兒子秦河。
金穗略作思索,感激地笑道:“那多謝四伯孃了,我一定跟爺爺說。”又撲哧笑道:“今兒的我說的最多的就是謝四伯孃了!”
方四娘也笑了,站起身說:“黃姑娘穩重有禮,比我們家上樹搗鳥的娘娃兒強多了。我出來了這長時候,家裡還有好些活兒要做。”
金穗穿上鞋要送她,方四娘嘴裡說著不用,忙忙地走了,等她下了炕,早看不見方四孃的影子了。
金穗便坐到了窗子邊上,尋思了會兒,問打掃屋子的翠眉:“四伯孃咋今兒的想起來送我康壽符了?”
第039章 送符(二)
第039章 送符(二)
因著黃老爹以前是“老太爺”,跟秦四郎碰面輩分上總是尷尬,兩家的來往並不多,因此翠眉倒沒怎麼懷疑她想到了這兒,只當金穗不常見方四娘,被她今日的熱情嚇到,便不甚在意地道:“我剛去洗衣裳,碰到了四伯孃,她問了你的病情,於是許了我要送康壽符給你。我原當她玩笑話,沒想真給送來了。”
金穗明知翠眉當她年紀小不懂事而不會說實話,或者她說的是實話,但沒有告訴她真正的、全部的因果,她心裡依然十分失望。
不被人信任和重視的感覺真不太好。
她想起了初中第一次給媽媽提建議,媽媽欣然接納,她當時還不可置信,一向不把她的話當回事,重要事情避開她講的父母怎麼會這麼容易接受了她的建議?媽媽只說了一句,她長大了。
那個時候內心的歡呼雀躍,她至今都記得。
要快快長大啊!
金穗感慨幾句就罷了,只越發留意黃老爹與翠眉之間的對話。
黃老爹還是在做飯的時候帶了蔬菜回來,金穗這次和黃老爹在堂屋吃飯。
翠眉把方四孃的話轉達到,黃老爹一一記下,神色間卻不見開心和感激,反而有些不虞,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