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藥等,說是認得的。
這些不是本地的植物,就是近兩三百年間從海外國家引進的,如今已成了家常見到的蔬菜。
金穗不認得苗子,卻知曉目前大夏已有的品種,一邊聽黃老爹說,一邊飛快拿出自己隨身的小本子用炭筆記下來,每一種植物寫完後,她把紙片撕下,放在那株植物丫杈上。
黃老爹暗暗點頭,繼續指點幾種自己見過的種類。
金穗一口氣記下來,然後看看剩下的幾個品種,頓時寬面淚得很。
原來秦淮說的話不是誑她,真的大部分都是菜種,花種只佔了很少的一部分,也可能是因為有些花種不適合兗州水土而沒發芽。
而黃老爹不認識的那四五個品種,其中三種開花的植物金穗兩眼一抹黑同樣不認識,兩種不開花的,長得嬌嬌弱弱的,似乎一場風吹雨打就能枯萎了。
所有的植株儲存得很好,山嵐認得的應該也不少,大概是想等金穗回來再處置,因此才沒動。
金穗不敢動那幾個稀有品種,和珍眉聯手把家常蔬菜、家花野花一類都移植到黃家的菜園子裡,四株向日葵就種在菜園東頭的溝壑裡,以便它們長大後天天向太陽。
因黃老爹說要等到貞節牌坊之後才會再議搬家的事兒,金穗便不急了,專心侍弄那幾朵花。
大概是她太過悉心呵護的緣故,嬌花更嬌,一場春雨下來那兩株弱不禁風的竟然給淹死了。
金穗欲哭無淚,倒是後來秦雁知曉了來葬花,面有悲色地安慰她: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穗姑姑,莫傷心了。
金穗抖了半天,確認自己被雷倒了,好半晌後才僵硬地問她:你哪兒來的感慨?我們村裡娃兒見多了落花落葉,也沒見誰葬過一回花兒啊?
那句詩,金穗不想追究什麼盜版不盜版了,反正她不是龔自珍。
何況,她根本不是為化作春泥的落紅而傷心,而是為自己沒能看到果實而失望。
嘻嘻,不是啦,秦雁終於恢復正常了,揪著手指道,是師傅們組織了春遊,恰好和城裡的娘娃兒們撞在一起,正好並作一堆熱鬧熱鬧。她們鼓搗的這個名堂,葬的是王家村桃園裡的桃花,不少娘娃兒哭鼻子抹淚的,我聽一個娘娃兒唸了這句詩,就問了來背下。倒是蠻有趣兒的。
金穗心中一動,問道:這是那娘娃兒作出來的詩?
她扯著自己的衣襬,竟然有些激動。
秦雁卻忽然哈哈大笑,眼角沁出眼淚。
金穗便知自己鬧了個烏龍,臉紅了半邊。
她敢作這個詩嗎?這是咱們高祖皇帝作的。穗姑姑,原來你不會背詩啊!秦雁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長久以來在金穗面前的自卑感一下蹭蹭蹭升級為優越感。
金穗窘迫,小金穗讀的詩是席氏教的,都是些淺顯的詩詞,而且因她年紀小,也沒學多少,倒是啟蒙的《三字經》一類學的多些。後來黃秀才接手她的教育,嚴苛地教導什麼《烈女傳》《女戒》《女訓》,要把小金穗打造成標準的三從四德的古代女子。
正經的詩文,她倒真的沒學過。
金穗頭一回被人看以文盲的眼光,心裡那個苦滋味,前世十六年寒窗白苦讀了。
秦雁與金穗相熟已久,早把她當做自己的知心朋友,不忍她難堪,拉起她的手道:穗姑姑,我亂說話,你莫放心上。你這聰明,現在背肯定比我背得快。
想起金穗家的書已經全賣了,秦雁又體貼地道:等我下學回來,把師傅們交代背的書背給你聽,跟你進了學是一樣的。
金穗心中暖烘烘的,緩緩拉起嘴角,露出個最真摯的笑:我……
剛說一個字,黃老爹從屋外進來,笑問:說啥呢?這開心?
秦雁便把自己要教金穗背書的事兒說了。
黃老爹的雙眼在夕陽裡微微黯然,金穗忙推著秦雁,故作大驚小怪地道:哎呀,你剛還說要去前頭堰塘裡趕鴨子的,天兒快黑了,我和你一起去,再晚了,小心五奶奶要生氣。
雞瘟過去後,秦五奶奶家的鴨子死了大半,只剩下四隻還活著,每天當寶貝似的,有她一口吃的,便餓不著鴨子,有時還專門讓孫子去河裡摸河蚌貝殼給鴨子加餐,看得比眼珠子還金貴。
。。。
第177章 薰衣草
連年餘見天地守在濟民堂對面的客棧裡,每天如盼著母鳥歸家的雛鳥似的,一天中最主要的事務竟成了伸長脖子等待顧曦鈞回濟民堂。
他本是個浮躁性子,又是個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