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做著喜愛的事業,孟老爺竟連白頭髮都少見,精氣神也好。這樣的孟老爺,感覺還能為科研事業再戰五十年。
“師兄,我們回去吧。”
王醴將孟約送回家中才去上差,路上遇到當街賣藝的雜耍藝人,王醴待要從人群之後過路時,忽停下腳步看向雜耍班子。王醒穿著公服,很容易便穿過人群站到最前排,當他站到最前時,正好一個節目結束另一個節目開始,上來的應該是對姐妹,面容相似了七八分。
那對姐妹和之前表演的雜耍藝人一樣,年紀很小,十二三的樣子,身上俱都帶著累累傷痕,細心用粉遮了,不仔細就會忽略過去。王醴之所以會注意到,是因為正好迎著光視線又高,看到了之前那少年胸囗沒上粉遮掩的傷口,鞭傷,傷口很新,應該是才將將止住血。
王醴低聲吩咐僕從去司法廳將拿人的差官喊來,王醴則繼續在這裡盯著。司法廳離這不算太遠,差官們來得很快,略略疏散人群后,差官們率先將班主拿下,爾後才去拿戲班其他人。差官們一拿人,人群頓時譁然,大多是揣測雜耍班主犯了什麼事。
王醴拿人,卻絲毫沒有將少年人身上的傷拿到人前曬的意思,眾人只圍觀片刻便散開。把人全帶回司法廳,便立即安排差官分開審問,並安排女吏對雜耍班的孩子進行問詢。
“司使,沒有一個人吐口。”
“那些孩子呢?”
“孩子們幹髒就沒人說話,而且他們很抗拒問話,似乎並不信任我們。”
可惜陳恂博士早已回了南京,不然這活交給陳博士做恰得宜,王醴倒不是不擅長問詢,而是單憑他這張臉就阻礙重重。恰到午飯時分,差官問午餐安排時,王醴想起孟約來,甜甜暖暖的孟約向來很招小孩子喜歡。不過,王醴並不很想讓小甜甜過多接觸這些會使人心情不愉快的案子,但那些孩子身上的傷委實太過觸目驚心,王醴思量再三決定回去問孟約。
“一群孩子啊?”孟約想想都覺得揪心,不曾為人母或許不會這麼刻骨,但有了阿阿煦之後,她聽到類似的事總是特別容易想到自己家倆孩子,也容易憤怒,還會為此憂心很久。
“年年,還是等陳恂博士吧,看你臉都白了。”孟約也許是編太多故事,對人對事特別容易代入其中。
“我先試試吧,陳恂博士也要請,這些孩子很可能會需要陳博士的幫助。”沒人幫助他們,他們有可能無法從過往走出來,永遠沉緬其中。
孟約其實不會問詢技巧,但她養了倆兒子,很知道怎麼和孩子溝通。以及……咳,她是內心裡永遠十八歲的少女,同齡人之間本來就更能說得上話。
最終是那對小姐妹率先開口,所言字字句句令人心裡發寒,這所謂的雜耍團竟然拐賣幼丨童。雜耍團留下來的,也盡數是各地拐來的,養在一處小村莊,但卻沒有一個孩子能說得清到底在什麼方位。
“司使,放人嗎?”
“放人的話,這幫孩子會不會被懷疑,會不會捱打。”
“司使,我們可以作場戲,半道上把這幫孩子再劫回來,黑吃黑嘛,想必就不會打草驚蛇。”
“總督衙門上週不是剿了一群路匪,正好挑十幾個犯事不嚴重,已經知罪認罰的去幹這事,讓他們將功折罪,減輕刑罰。”
“萬一真跑了呢,萬一沒挑對人反壞了事呢?”
王醴:“把人帶去跟他們學學,務必學回一身匪氣來。”
眾差官:見過不少上官,這個格外接地氣,不愧是打鼓人的郎君。
王醴安排好,便進去寬慰孟約,兩個小姑娘的遭遇讓孟約淚水漣漣,她還一直忍著,忍到小姐妹被女吏帶走才捂著嘴在桌邊靜靜垂淚:“師兄,你要努力。”
“好。”
回家裡摟著正玩貓的阿煦一通親香,孟約才算好一點,好一點之後,她決定給小孩子們畫一本安全手冊。這本安全手冊不但要教孩子自我保護,還要將基礎的生活知識,消防知識等等。
再好的世界都會有心懷不善的人,想要好好長大,肯定會歷經種種危險。如果有這麼一本圖畫本,沒準能讓他們面對危險時多一點防範意識,多一點安然度過危險的可能。
阿回來時,孟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阿默默看他爹:“媽不是好好的嗎?”
“想是已找到排遣之法,不過,阿還是去賣個萌。”
阿點頭,乖乖上去抱孟約的腿:“媽,我餓了。”
孟約已經挺久沒被阿抱腿賣萌:“呀,阿回來了啊,想吃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