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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如今這八位大佬中,依然健在且堅守崗位,尚未卸任交給下一代的,僅剩明國公長孫如初、襄國公姚穡和昭侯李知宜三個老頭子。而依然健在卻居家閒待的,惟餘老憲侯獨孤琛。

三皇子畏罪自盡,皇帝震怒之後,把這四位召入宮中密談。

不過幾個月工夫,皇帝似乎又衰老了好幾歲。

“朕從前總以為,雩兒勝在仁厚,可惜失之優柔。如今看來,他絲毫不缺凌厲手段,狠辣心腸。朕這個做父皇的,自己兒子看了幾十年,到頭來……竟看不明白了。”

皇帝語調平淡,然而透骨蒼涼。四個老臣各有思量,誰也不敢答話。

“朕思來想去,許是朕一生立志做仁厚之君的緣故,自太子確立之日,便時時以此訓誡,耳提面命,不曾一夕懈怠。他為了叫我放心,便聽話地照著去做。日復一日,做成了習慣。”

這意思就是,太子裝純良裝了許多年,把咱們都騙了。

四個老頭與皇帝多年相處,堪稱親密戰友最佳拍檔,當即自行展開翻譯。

“霖兒性格張揚,能力出眾。若是用得好,本該成為太子一大助力。可惜……他沒有一個好母親。也……沒有一個好兄長。”

這意思就是,老三本是個好孩子,全賴他娘教壞了。他哥毫無肚量,被兄弟一威脅,純良立刻裝不下去,原形畢露。

“霖兒跟我認了錯,甘願去北疆反省,終身不入京城。這些時日安安穩穩,他……怎麼可能……畏罪自盡?這分明是……雩兒他……等不及了,在催朕吶……”

三皇子削籍圈禁,後自請流放北疆,終身不入京城,得到皇帝首肯。只要皇帝不改主意,這一支皇家血脈,從此往後,可說什麼都不是,毫無威脅性。但問題在於,怕就怕皇帝自己改主意。若是皇帝活得足夠長,不定哪天心腸一軟,又或者發生點別的變數,令皇帝想起這個兒子的好,忘了他的不好,翻身回朝,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

五個兄弟中,唯獨老三綜合實力最強,太子時刻惦記著斬草除根,才是常理。

皇帝說得太明白,四位老臣愈發不敢答話。

“他忍到現在才動手,這是有恃無恐了。可笑朕一直以為,他就算不念情分,也未必有此膽量。這麼久以來,竟然始終是朕小看了他。他現在,只怕就盼著我早點兒死,好給他挪位子呢!”

四個老頭齊齊跪倒:“陛下保重!”

皇帝閉著眼睛靠在床頭,看去甚是虛弱。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三皇子之死,固然令皇帝意外,但也並非不能防範於未然。如此疏忽,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新找回來的小兒子。失而復得,得而復失,這半年盡被他折騰了,一時沒顧上遠赴萬里之外北疆改造的老三,叫老大鑽了空子。皇帝清楚得很,自己活著,並不足以震懾太子。只有健康地活著,才能叫太子不敢輕舉妄動。原本身體逐漸康復,哪知被老六一而再,再而三地氣倒,硬生生給太子製造出此等大好機會。

忽然睜開眼睛,望向地下四人:“起來,都坐下。”

四個老臣躬身坐了。

皇帝聲音低微,目光卻清明犀利:“事已至此,你們說,怎麼辦?”

在座以襄國公姚穡年齡最長,因女兒嫁給皇帝,平白長了一輩。太子是他親外孫,而即將承爵的嫡子,向來與外甥關係密切。故而他打定主意保持沉默。明國公長孫如初和昭侯李知宜則不約而同看向獨孤琛。老憲侯與皇帝情誼最深,腦子最靈,說話也最直。如此尷尬要命時刻,專等他先開口。

獨孤琛不負所望,瞅著皇帝,一語中的:“陛下既曰‘事已至此’,便是有了決斷。臣等別無他想,謹尊聖諭。”

另外三個老頭一齊拱手:“臣等謹尊聖諭!”

此事說簡單不簡單,說難也不難,無非是太子廢與留的問題。若要廢,則目前公開存在的皇子還剩下三個。作為一國之君,三人皆有無法彌補的明顯缺憾。若不廢,便只是一個如何留的問題。

皇帝目光自四位老臣臉上一一掃過,緩緩言道:“太子畢竟聰慧老成,有你等善加輔佐,並非擔不起江山社稷。只可惜……終究格局逼仄,難成大器。他今日對朕能忍心,對兄弟能下手,難保將來……”

難保將來不對其他兄弟、對看不順眼的重臣下手。

皇帝態度相當實在,我顧全大局留下他,你們若同意了,就要有穩得住將來的準備。

任何權力制衡,都是博弈的結果。這一過程中,各方力量是互相激勵,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