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石壁。沒有一絲陽光。黑暗的氣息令這裡顯得分外詭譎。只在稍遠處有一堆燃燒的火,好似地獄之火,火焰熱烈明亮,逼得人睜不開眼睛。一條暗暗湧動的河流,自火堆旁蜿蜒流淌。莫非‐‐這裡就是傳說中神秘詭異的暗河宮?裔浪站在暗夜羅身側,面色陰冷。那白衣女子竟然會是黃琮!以黃琮御賜金牌捕頭的身份,無論走到何處皆會有官府照應,若想要再動雷驚鴻,就會變得束手束腳。而烈如歌‐‐現在卻在哪裡?!她沒有同雷驚鴻在一起,也沒有投奔霹靂門,剎時間竟象是人間蒸發了一般!裔浪忽然不明白烈如歌要做些什麼。不知道對手在玩什麼把戲,才是最可怕的事情。烏黑的長髮散在鮮豔如血的紅衣上,火光映照中,暗夜羅顯得妖異美麗。愛撫著黃金酒杯上精美的花紋,他扯唇笑道:&ldo;當戰楓發現那是黃琮時,表情一定很有趣。&rdo;可憐的楓兒,千里迢迢去救心上的人兒,卻發現自己原來竟是被騙了,他心裡淌出的會是淚還是血?多情的人方會為情所傷啊。暗夜羅仰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裔浪道:&ldo;烈如歌會在哪裡?&rdo;暗夜羅斜睨他,似笑非笑:&ldo;你不是她的對手。你還不夠資格。&rdo;裔浪的雙瞳驟然縮緊。暗夜羅嗅一嗅酒杯中殘餘的酒香,眯眼笑道:&ldo;你已經敗在她手中兩次,這一次,你依然贏不了她。&rdo;裔浪的瞳孔中迸出死灰色的陰芒:&ldo;只怕是你也不知她在何處。&rdo;暗夜羅仰首大笑,紅衣飛揚如血霧。&ldo;只要你回答一個問題,我便告訴你她要去哪裡。&rdo;裔浪冷冷看他。暗夜羅的肌膚蒼白無血,彷彿所有的生命都在那雙似無情似多情的眼眸中燃燒,燃燒如火,卻又偏偏如湖水一般靜謐。&ldo;你是否已是死人?&rdo;他問裔浪。裔浪身子僵住。暗夜羅有趣地打量他:&ldo;自烈明鏡死去的那一刻,你似乎已經死了。只是我不明白,你卻為何那樣恨戰楓和烈如歌?&rdo;裔浪象是突然被一種痛苦籠罩住。暗夜羅笑得有些惡意:&ldo;你對他們的恨,不僅僅是為了權力地位,而象是另有隱衷。&rdo;裔浪的身子開始顫抖,這種顫抖透出深邃的痛苦。&ldo;孩子,告訴我。&rdo;暗夜羅輕聲勸誘,&ldo;你為何這樣痛苦,是什麼在折磨你,他們究竟對你做了什麼。&rdo;灰色的瞳孔湧滿痛苦。痛苦太多,終於,漸漸冷凝成冰。裔浪吸口氣,灰色的眼睛好象野獸般毫無人類的感情:&ldo;是。我現在只是一個死人。&rdo;他回答了一個問題。現在,應該是暗夜羅告訴他烈如歌在哪裡。暗夜羅笑了。他笑得象一個慈祥的長輩在寬容一個頑皮的孩子。&ldo;烈明鏡死後,烈如歌最信任的人只剩下一個,也只有他有能力保護她。&rdo;裔浪目光一閃:&ldo;他在軍中。&rdo;暗夜羅大笑。笑聲魅惑清雅,暗湧的河水在笑聲中奔流向地底漆黑的某處,火堆在笑聲中熱烈燃燒。然而,他們卻似乎都沒有察覺。一個陰暗的角落裡,黑紗在仇恨中翻舞,黑紗下竟然是一個女子彷彿被烈焰吞噬過的扭曲醜陋的面容……古舊的驛道。路邊一個簡陋的糙棚,褪色的酒旗在寒風中翻飛。酒棚的主人是個鬚髮花白的乾瘦老頭,他顫巍巍將溫好的一壺燒刀子送到西邊的一張木桌上。巨掌一拍,酒壺險些被震翻!&ldo;嘿嘿,他孃的烈火山莊這次丟人可是丟大了!堂堂的莊主居然失蹤了半個多月,出動全莊所有弟子也找不到!&rdo;獨眼漢一把扯開胸口的棉襖,獰笑道,&ldo;他孃的,咱們要是能找到烈如歌,不曉得烈火山莊能給什麼價碼。&rdo;禿頂的中年男子斜瞟他一眼:&ldo;師弟,連裔浪都找不到的人,你能有多少把握?&rdo;&ldo;嘿嘿,裔浪是個蠢蛋!&rdo;獨眼漢不屑道,&ldo;不就是個娘們嘛,難道長著翅膀會飛?&rdo;白麵年輕人看看兩位師兄,道:&ldo;那個烈如歌可能易容了,所以他們找不到。&rdo;&ldo;易容?&rdo;獨眼漢冷笑道,&ldo;咱們六扇門裡混,江洋大盜易容變裝的多了去了。凡事都有蛛絲馬跡,一個人的身材、走路姿勢、氣味、可能會去的地方、慣常的舉止都是能將她找出來的線索。&rdo;&ldo;可是天下這麼大,哪能每個人都觀察得那麼仔細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