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方登頂,這是觀察戰場的絕佳位置;另一名游擊手會澤先生繞往左邊,躲在地表的凹坑中。
攻擊終於開始。如果是化鼠發現人類發動攻擊,躲在洞裡的化鼠可能會逃走,畢竟沒人知道地洞究竟多少出入口。所以負責攻擊的川又先生使用碎石子假裝槍擊,甚至還模擬槍響,功夫堪稱一流。
果不其然,燈蛾鼠窩士兵誤以為是敵方鼠窩發動攻擊,立刻準備迎戰。它們聽見零星槍聲,就躲在岩石或竹盾等掩體後開始反擊,川又先生假裝從不遠處的松樹樹幹後開槍,化鼠的槍彈箭矢因此集中在該處;接著川又先生停下攻擊,假裝彈藥耗盡,化鼠們就接連從洞裡鑽出來。
此時有隻化鼠從巖山頂上的洞裡鑽出來,從它那個位置可以把會澤先生看得一清二楚,但在化鼠拉弓放箭之前,乾先生已經無聲無息地殺了它。雖然天氣炎熱,化鼠仍披著棕綠色的迷彩斗篷,應該是負責從暗處暗殺敵人的狙擊手。
其間,峭壁中段已經收拾乾淨。化鼠一現身,川又先生就熟練地折斷它們的頸子,負責防禦的海野先生與鴨志田先生閒得發慌。
這時有東西從洞穴裡鑽了出來,全身披著灰色斗篷,位在高處的乾先生和低處的四名鳥獸保護官,都以為那是要出來投降的殘存化鼠。沒有再發動任何攻擊,但狀況就是不對勁。
結果四名鳥獸保護官,川又先生、海野先生、鴨志田先生、會澤先生全都現身。雖然面對一隻化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能完全防禦,但在作戰中所有人都現身,實在非比尋常。
「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呢?」
聽川又先生這麼說,乾先生才知道現身的原來是人。他幾乎位在正上方,看得不夠清楚,但這人身高與化鼠差不多,應該是個孩子。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完全是一場惡夢。
川又先生的頭就像被木刀打中的西瓜,炸得腦漿四溢,接著海野先生、鴨志田先生、會澤先生依序慘遭相同命運。
乾先生嚇得腦海一片空白,心臓狂跳,滿頭大汗,腦中只有惡鬼兩個字在打轉。等他稍微冷靜下來,心中充滿疑問,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從化鼠的洞裡出來?究竟是誰?
但無論現實多麼曲折離奇,都不該浪費時間在沒有答案的問題上,乾先生立刻轉換思緒,想著該怎麼逃離這裡。恐懼本能催促他沒命地逃,但他拚命控制情緒,研判局勢,最後他從剛才殺死的化鼠射手身上剝下迷彩斗篷,最後證實這是當下唯一的正確選擇。
乾先生爬下巖山,發現無論走哪條路都無法逃離化鼠的重重包圍,即使開戰也沒必勝的把握,要是碰上惡鬼更是死路一條。
乾先生每隔一小段時間就換地方藏身,等待敵軍離開,但化鼠卻出乎意料地一直停留在附近。他心想,化鼠們可能知道「死神」總是五人一組行動,或許自己才是被設計的人。
迷彩斗篷是救命關鍵,斗篷有頭套,包裹住整個身體就能騙過有點近視的化鼠,而且斗篷上沾了濃烈難聞的化鼠體味,不至於聞出破綻。乾先生之後僅碰上一次生死關頭,他正面撞見化鼠大隊,暴露在對方的視野中,他趕緊躲進樹林裡讓路。幸好乾先生身材矮小,幾乎與化鼠差不多,加上經常觀察化鼠,巧妙地模仿了化鼠的動作才沒被看穿。
「……可是我只能躲在平原,設法不被它們逮住,實在沒辦法突破包圍網逃回町上。」
乾先生的口吻參雜著苦澀。
「我就這麼等了四天,四天裡除了喝露水,幾乎沒東西下肚,體力近乎耗盡。沒想到第四天早上……也就是昨天,化鼠部隊全數前進某地,我剛開始還以為是陷阱,但沒辦法多做推敲,等天色暗下來就動身回町。先不管化鼠的動向,至少我得儘快警告大家惡鬼來了。」
乾先生幾乎用爬的翻過山丘來到見晴鄉,他打算見到誰就向誰求救,但一個人影都沒見到,才想起那天正好是夏祭。這天晚上大多數人都會出門,乾先生不禁大失所望,但隨即想起兩個地方一定還有人。
醫院和新生兒託兒所。
醫院位在遙遠的黃金鄉,但產房與新生兒託兒所碰巧都在見晴鄉,乾先生當然先往託兒所,路上還見到煙火綻放在夜空中,遠方的茅輪鄉傳來歡呼聲。
他好不容易抵達託兒所,卻見到驚人的光景。
「我本來就知道它們有這種習性,每次鼠窩間分出高下時都會看到這種情況,讓我覺得它們不過就是群低等動物,沒想到它們敢對人類的……!」
滔滔不絕的乾先生,突然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