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船場的東家和行會首席,應該要道個喜。不過行有行規,否則跟其他同行不能交待,因此請能作得了主的人帶懂船熟水共五人,於某日到日升船場一趟。只要過得三關,就算正式入行,能接受大家的恭賀了。某日,離這日還有三天。
信上沒說三關是什麼。
岑二聽墨紫唸了,還是問老問題,三關到底是怎麼樣的三關。
墨紫又把信看了一遍,怕漏,反面都瞧了,確定沒有三關的詳細說明,就這麼假設,“或者是船業的行規。要不,咱們分頭打聽打聽?”
岑二想想極有可能,急忙說,“墨哥,咱們趕緊回城裡去。早點打聽清楚了,早點想對策。說不準對方跟豹幫一樣,是自立的破規矩,那咱們不理他們也罷。”
墨紫不想澆岑二冷水,這行會可比幫派厲害。幫派裡多是勞苦大眾,不容易攀上官府關係,但行會里的人都是老闆級的。而船業,如她之前所說,大頭都由朝廷工部管著,民間這些則受到官府的控制。能混成大船場的,背景必定不簡單,不是鉅富便可能是官商勢力。而且,這個閩姓她好像在哪兒聽過。
她想著,嘴裡就問了出來。
岑二哎呀一拍頭,“這個閩榆和南德佛珍齋的閩氏一族會不會是親戚?”
對了,墨紫回想起來,那時在珠玉記的密室裡聽周文提過。
她眯眯眼,“佛珍齋開山老祖叫閩珍,至今已經七代,按理佛珍齋可能傳自大唐以前,為何說是南德的佛珍齋?”
“墨哥,這還不是南德朝廷想讓閩氏有家國之感,能多繳銀子唄。要知道,佛珍齋原本在四國各地均有分店,還開各種營生。這些年南德風氣不正,而大求尚武,玉陵破國,只有大周還算平靜。要是我,就遷入大周,把南德那邊的生意都收回來。不然,怎麼餵飽那麼些貪官?”岑二說著,伸手招來馬車,請墨紫上去。
“岑二,你對閩氏一族好像很關心,難不成你想開珍寶樓?”墨紫上車。
“我哪有那個本錢和本事?東家倒有。不過,閩氏不單是買賣奇珍異寶,還有代代相傳的制寶手藝。在望秋樓裡常聽客人們提起,我聽著有意思而已。說起來,咱們樓也算是各種訊息雲集之地,怎麼就沒聽說過這三關呢?”岑二坐到車伕旁邊。
墨紫笑笑,彎身進車裡去,閤眼繼續睡覺。
道她怎麼老是睡?因為,身體吃不消。行動緩慢,體力一下子就透支。但也不能真什麼是事不做,只能抽空靠睡覺來養。
七夕和元澄金銀他們喝酒,其實也沒喝多少,就是體質弱,才很容易醉的。那蕭二用吟月劍壓她的肩,她還能感覺結疤的傷口跳了跳。最近,她這樣消耗法,會不會短命?
胡思亂想中,昏睡近一個時辰。進城時,岑二問她在哪兒下,她還沒清醒,說了個地方。等到了,發現是手藝人和工匠們找活幹的一個街市。
天色暗了,自然也沒剩幾個人。
“就是這裡,我讓夥計貼過徵人啟示。居然叫日升的人給撕了,真是好沒道理。”岑二對日升沒有好感。
墨紫養過神,精力還不錯,這裡離裘三孃的別院也不遠,就讓岑二自己回望秋樓去打聽,她找人問過後,慢慢走回去。
生命在於運動嘛。
岑二本來還擔心她身體不好,硬要留下馬車,讓墨紫一句離玉和坊太遠堵了口,最後只好吩咐車伕跟著她走。
墨紫問了兩三個看似是工匠的人,都說不清楚三關是什麼。眼看天全黑了,她便往回走。經過一條小巷,聽到有兩人在說話,還挺大聲。
“你問紅萸坳幹什麼?不會想去找工吧?”一人說。
“這上面不是寫了招船工嗎?有什麼不對?”一人問。
“兄弟,我不管你是哪兒來的,窮到什麼地步,這紅萸坳,暫時是去不得的。日升船場的東家有話,任何人不得到紅萸坳做工,不然今後就別想在船行裡混了。我聽說,那紅萸船場居然還沒給日升拜山,就擅自想開工。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還敢開船場。我瞧啊,便是紅萸過了三關,也是白傻腦袋接不到單,給它幹活說不定連工錢也拿不著。”第一人說。
“可是,我兒子病了,沒錢抓藥啊。”第二人原來是沒法子。
“你就到日升去找找看哪,那裡總是缺人的。”第一人還算熱心。
“我去過了,沒有戶本,不要啊。”能聽出第二人心急如焚。
“你哪兒的,怎麼沒戶本?”戶本就等於大周的身份憑證。
“我是從玉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