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信任的。而且,最後一道,我一人來弄。費些功夫,但能確保這事你知我知。”墨紫也不油笑了,正經說話。
兩人就著工程圖,把事說了個七七八八。
“元澄,你覺得皇帝真心用你麼?”這個疑問憋在心中很久,“雖然是他老爹乾的好事,把你一家子什麼了,可他不怕你把仇報在他身上?還有,你在南德興風作浪,應該攪了兩國不少好事,難道他不怪你?他派千牛衛守在你身邊,分明是對你顧忌幾分的。”
元澄對墨紫講話直白的方式已經習慣,這麼回她,“當初我在天牢裡已跟皇上說過,只求討回我爺爺和父親的清白,只求將陷害我元氏真兇找出來以命抵命。我在南德為官,那是各為其主,挾私怨但持分寸,怪我亦於事無補。我既然是南德逃臣,元家叛國之罪尚未澄清,能受皇上庇護已是國法之外,派千牛衛跟著我,也是情理之中。”
墨紫嗯嗯點頭,“這皇帝看上去還挺明白事理的,怪不得大周百姓說他賢明。”
元澄卻顯得不太以為然,“大周這個皇帝雖然不錯,可惜心性太軟。為皇帝者,心繫天下百姓,要慈,但對臣下該意堅而能決斷,剛柔並濟。他明知我元氏冤屈,這麼多年卻養奸姑息,不敢動先帝老臣皇親國戚,可見皇權不威;在位,只守成而無開拓革新,可見無得力相助之能臣;新舊黨派之爭,他左搖右擺,總想要兩全其美,可見知仁而不知其弊;對外,國策沿用前朝,無視南德腐敗,大求野心,還要守太平四國之百年約,可見迂腐天真。”
“凡大國者,太平盛世一久,就有這種弊端,固步自封吧。”墨紫雖然是軍人,卻是和平年代的軍人,還是軍工類的,沒有什麼野心。但自己沒有野心,不代表看不清時事。而且,她如今內心天平已傾,十分痛恨大求。“大周完全可以以大求破壞協定為由,發兵玉陵,解人國難而實控之,進而用正義之名向大求宣戰。南德積弱已久,待北方一定,南下取之。天下便定。雖不是一朝一日能成,積極備戰卻比消極待打要好。”
元澄是第一次與一個女子說國事,雖說這個女子很早以前就展現出卓越的智慧和勇氣,但她這一番對如今局勢的評論,再令他眼睛一亮。
“好個固步自封,積極備戰。”實在忍不住,要贊她一讚,“墨哥若為官,也可權傾朝野了。”
墨紫搖頭,“才怪。我這種話說出來,怎麼讓皇帝砍了頭都不知道。”
“在皇帝面前,墨哥自然不會這麼說話,卻無論如何也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便是。”當官,就得是墨紫這樣,做事手法蜜裡調油,不急不躁,不到必要不顯山露水,與人總是和氣。一張嘴,能分辨時候,說話恰到好處,卻其實是內心極堅強不輕易屈服的人。不管怎麼繞,繞多遠,她都有辦法繞回來,以成功的姿態。她若是早出生百年,可能成為上官婉兒那樣的女相吧。
墨紫聳聳肩,“紙上談兵誰不會?別人也都不是傻蛋。”
元澄眼底的光芒愈勝,這就是這個女子臨駕於任何人的睿智了,怪不得大求寧毀之。他自然不知,墨紫現在這個樣子,是死過兩次之後,連魂魄都被人榨乾了,才蛻變出來的百毒不侵。
“照你這麼說,大周這盛世太平也可能快完了?”墨紫畢竟對大周官場不熟悉,只好分析分析國情。
“你看我宴客便知,有酒必到,有美必歡,辦事送禮說人情,與南德何異?”元澄冷笑,“這些事一旦形成風氣,便再難改,除非改朝換代。”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就看誰能先順應這歷史的江流,一展千里了。只是苦了天下百姓,要受戰火之亂。”四國已經變成了三國,若真要打起來,她又該如何?以為自己穿越得還挺好,落戶小康之家,不出幾年就陷在陰謀陽謀裡。來到大周,覺得大周國富民強,應該能混日子,沒想到亂世之相已初見端倪。
唉——她嘆息,真是兩世的好運氣啊
“墨哥嘆息,可是怕戰亂一起,無處安身立命?”元澄的眼睛是雪亮的。
“是啊。”墨紫也不隱藏憂慮。
“墨哥的主子是蕭三奶奶,蕭家是皇帝倚仗的一隻強盾,掌大周水寨百萬兵馬,墨哥何憂?”元澄但笑,故意這般說地。
“國戰之中,皇帝都可能成為階下囚,再說越是最前線還越死得快,到時一門的寡婦,哪裡能避禍?”平時宅裡鬥倒個個心狠手辣的。蕭家婦,跟楊家將的老婆們可不是一類。
“墨紫。”元澄突喚她名,垂著眼,不知他真心思。
“嗯。”墨紫應,覺得他下面的話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