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眾生,大夫是救不了天下人的,可這天下還是有大夫。”
趙老頭兒訕訕的笑了一聲,“你覺得天下的人是不配你拔劍去救,還是覺得他們無需去救。”
“不一樣嘛?我不會拔劍去救天下的人,保護身邊的朋友就已足夠。”
楚忘搖搖手裡的酒壺,遙遙望著遠處。
“可你現在卻拔劍救北涼的人。”趙老頭兒忽然的說道。
“一方地獄;一方天堂。我知道地獄的黑暗,承受不了那一份煎熬,也渴望別人的歌頌,希冀能爬出地獄去看看天堂的曙光。”
楚忘握著手中的肉屑,又是痛苦起來。
他覺得自己不夠狠,也不夠仁慈。
“師父,我想了結自己的性命,可又貪戀這世間的好。”
趙老頭兒看著楚忘的側臉,心中湧起悲憫。
楚忘要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鬼,他會拔劍瞭解楚忘的性命。
可惜楚忘不是一個魔鬼。
他無法拔劍,也幫不了楚忘。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不敢接近蘇丫頭嘛?”趙老頭兒喝著酒,低聲的問道。
“不.....是...”楚忘在遲疑中回答趙老頭兒,握著酒壺的手僵硬下去。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蘇圓圓的面容。
同蘇圓圓在淮陽的打鬧日子很快樂。
往昔的他很想擁抱那個俏皮的姑娘。
淮陽,離著現在的距離是三寸天堂,太遠。
他說完,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酒。
“不是?那你還想著三妻四妾?覺得蘇圓圓不是一個妥協的人。”
趙老頭兒笑了起來,調侃道:
“我記得自己在淮陽的時候就告訴過你。對於女人而言,男人的三妻四妾是一種傷害。你的想法完全是因一己之私。
假如真的愛一個人,便不會因一己之私去傷害對方。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感情承擔起應有的責任,學會在慾望和責任間做出正確的取捨。”
楚忘聽完,不由笑了聲。
那不過只是他的少年夢而已。
走南闖北久了,見過的人也就多了。
可見過的人越多,楚忘反而越覺得孤獨。
在人海茫茫中,碰上一個合適的人就已很不錯,更何況是三四個。
他覺得自己多想了,這好不容易遇到的人,他也沒有勇氣去傷害。
有時候,他覺得趙老頭兒說的不錯,在拿起感情之前,必須學會擔負責任。
“師父,你可是打了一輩子光棍了。”
“可老夫在年幼的時候愛過一個人呀,放不下了,其他女人在我眼中也就縹緲了。”
趙老頭兒嘆了口氣,默然的想到那大雨滂沱的一晚。
兩三個饅頭就是兩條命。
她的,他的就值兩三個饅頭。
楚忘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記得在淮陽的時候,趙老頭兒曾對他說過此事。
那個女孩死在了趙老頭兒的懷裡,從此趙老頭兒握著一把沾滿愛人血液的鏽劍踏入江湖。
“師父,對不起。”
楚忘握著酒壺輕輕一叩。
兩個酒壺撞擊在一處,楚忘和趙老頭兒臨風而立,默然的喝起酒來。
咻——
正在此時,響箭在半空中拖曳出冷冽的光芒。
兩人對視一眼,瞬間向著青陽城外圍處跑去。
不消片刻後,他們兩人出現一個巡邏士卒的面前。
士卒小腿子正在劇烈的打顫。
楚忘眺望過去,發現了一線模糊黑點。
這次的活死者很是分散,並且數量要比他以前遇到的還多。
集中的活死者對付起來,倒也不礙事,可是面對著分散的活死者,處理起來就是很耗時。
在青陽城下,一旦讓活死者突圍,那麼城下的難民就會亂作一團。
屆時自然很是棘手。
楚忘彈出劍,又是回攏,思索片刻後,驀然的折返回去。
趙老頭兒喝著酒,見楚忘沒有出手的意思,也是平靜的轉身。
巡邏計程車卒在風中凌亂。
他看著楚忘兩人的背影,趕緊追了上去,不明白楚忘為何這次不出手相助。
“兩位大俠且留步.....”
“你們做好防禦準備吧。”
不等追來計程車卒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