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渡口】
六日之後,大雨滂沱天。
劉文茵撐著一把油紙傘,衝著站在船上的牧淺衣幾個人用力的晃著手。
牧淺衣心不在焉的抬起手回應,她遠遠的眺望著,想要在水汽氤氳的大雨天找到楚忘的身影。
本來在五日前,他們就該離開洛城京都,朝廷的易廷尉一直在催促他們幾人。
“回船艙裡吧。”馬婷玉撐著一把傘跑到牧淺衣的身邊,低聲的勸道。
“沒看到他,我不放心....”
牧淺衣依舊站在原地,遙遙眺望著遠處,小聲道,“師姐,你們先回吧...我....”
“不行,因雪瑤閣的事,如今整個洛城的江湖風雨飄搖,師妹不能留在此處。”
馬婷玉立刻打斷牧淺衣的話,並一把拽住牧淺衣的手臂,沉聲道,“雪鷲峰的普慧大師不會騙人,他說楚忘還活著自然就還活著。”
“那他為什麼不來見我....”
牧淺衣聲線嘶啞下去,隱隱之中有些難過和焦慮。
馬婷玉看著自己的小師妹,內心犯愁,牧淺衣何時對一個宗門外的男子如此上心。
船漸漸離開渡口,大雨之中有雷鳴之聲。
牧淺衣向前走了一步,馬婷玉立即用力的一拽,狠狠地朝著牧淺衣搖頭。
片刻後,牧淺衣低下頭,正準備返回船艙之時,渡口不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之聲。
她立刻抬起頭,望見一個穿著灰色衣裳的少年戴著斗笠策馬而至。
少年跳下馬,揹負著劍匣望向船艙,目光在船上四處逡巡著而過。
“小楚糟老頭兒......”
牧淺衣大聲的朝著楚忘吼著,使勁的晃了晃手,“在這兒,在這兒.....”
楚忘尋聲而去,望見一個白衣女子正在船上不斷的跳著向自己揮手。他抬起手,用力的揮了揮,心中湧起一股失落。
縱使他深知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可離別之際也不能淡然。
牧淺衣扳開馬婷玉的手,撐著油紙傘,蜻蜓點水一般泛水而到渡口,向著陸雲大步跑去。
臨近之時,她才看清,楚忘已經滿頭白髮,額頭上有一狹長的疤痕,眼神更是比平時憂鬱和渾濁了不少。
她心裡清楚,彭十二的死對楚忘打擊不小。
對於一個不輕易付出感情,一旦認定身邊之人就毫無保留的付出的男子,想來看著自己在意之人死亡是一件悲痛的事情。
她走近,沉默了下去。
楚忘看著對方,平淡的從自己懷裡摸出一張白狐面具,“送你的,不知什麼錢。”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玩意兒。”牧淺衣接過,欣喜道。
楚忘沒有回答,在柴桑之時,他見牧淺衣買的東西多是立刻丟去,唯有一張白狐面具留在身邊最久。
牧淺衣摩挲著白狐面具,低頭間從袖口之中取出用盒子裝著的簪子,遞給楚忘道,“那日我該早些回來....”
楚忘接過,放入自己的懷中。
兩人之間又是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我走了,小楚糟老頭兒有什麼要說得嘛?”牧淺衣握著面具,強裝一笑問道。
“保重,後會有期。記得我曾經對你的囑咐,你們迷霧劍宗中恐怕不是表面上那麼平靜。”楚忘眼神凝重,害怕眼前這個摯友與自己後會無期。
牧淺衣抿嘴笑笑,她和楚忘的交談無關風花雪月,只是朋友之間離別之際的不捨和擔憂而已。
她撐著傘轉身,走了六七步之後又折返而後,用力的抱住楚忘。
大船越行越遠,馬婷玉吼著催促著牧淺衣。
風烈,雨大,雷鳴不絕入耳。
“楚忘,我記著你曾對我說過一句話。”牧淺衣抱著楚忘低低的說道。
“什麼話。”楚忘低頭,看著自己懷中的牧淺衣。
“同我做一生之友,我牧淺衣也不是一個輕易將人當作朋友的人。”牧淺衣溫煦的說。
“嗯.”楚忘點點頭,回想起幾個月前對牧淺衣說得話。
“一生之友!”
牧淺衣鬆開手支起,凝視著楚忘的雙眼認真的說道。
楚忘一愣,旋即用力的握住自己的手,“一生之友。”
兩人四目相對,同時衝著對方露出平和的笑容。
兩人的手鬆開,牧淺衣摸出一個盒子,踮起腳尖湊近楚忘的耳畔,“麒麟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