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舉報碧鱗監視你們, 直說便是,這又哭又鬧的很好玩麼?”蘇祈不笨, 可也不喜歡拐彎抹角, “是怕碧鱗毀屍滅跡,還是怕沒有證據我不會信你?”“唔, 兩者皆有。”笙歌無奈攤手, “畢竟我入魔了麼, 主人不就是因為我入魔了, 才趕我走的麼?”“我趕你走是因為……”蘇祈想要辯解,想說那是因為笙歌有能力保護自己了,沒必要一直窩在她身邊, 再加上飛天需要房間……然而, 話到嘴邊,被她生生嚥了回去。奇怪,她為何要辯解?她是妖神, 她想趕誰走就趕誰走,為何要向笙歌解釋?再者,他不就是因為墮了魔,才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麼?她趕走他是因為他墮魔……並沒有什麼錯。蘇祈暗暗嘆息一聲,朝笙歌勾了勾手指:“你過來。”笙歌愣了一下,有不安,可更多的是受寵若驚。他沒有猶豫,不緊不慢走上神座,來到蘇祈身前。蘇祈和他那雙血紅的眼眸對視片刻,伸手抓過他的衣袖。絲滑的觸感,是她為他編織的那件,卻不知為何被染成了墨般的黑。銀色的花紋縈繞在袖口,細膩而精緻,為他整個人添上幾分華貴。很好看,卻讓她有些不舒服。她看著他挑眉:“不喜歡紅色?”“嗯。”笙歌想也不想便點了頭,“不喜歡太豔的顏色,不適合我。”頓了頓,他驀地抬手,自然地挽起蘇祈的手,低頭在她指尖輕輕一吻,“我喜歡素色,因為,那是你一直穿的顏色。既然你不想讓我和你穿一樣的,那便穿相反的吧。”蘇祈愣住了,還沒來得及從他這段話裡提取完所有的資訊,殿門被人推開,發出沉重的聲響,打斷了她的思緒。推門的是個衣著暴露的女子,她黑色的衣袍只能勉強遮住重點部位,穿衣風格異常大膽。——是蘇祈剛踏進妖神殿時,看到的那隻黑貓。貓妖推開門後,立刻退至一旁,讓身後的碧鱗先她一步踏進殿內。笙歌鬆開蘇祈的手轉過身,居高臨下地與碧鱗對視,挑釁般地牽了下唇角。碧鱗冷冷地看了他一會兒,將視線挪到蘇祈臉上:“主人,我把人帶來了,究竟發生了何事,您一問便知。”蘇祈看向那隻貓妖,只見她走到大殿中央單膝跪下,聲音不卑不亢:“參見妖神大人。”“起來。”蘇祈下意識地說著,有些乏了。她並不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反正都是笙歌和花月演出來的吧?饒是如此,貓妖起身後說的話還是把蘇祈驚到了:“稟妖神大人,我剛才親眼看到笙歌羞辱了花月,還揚言要把他摸個遍。”頓了頓,下一句話,“是主人讓我這麼說的。”碧鱗:“???”碧鱗被自己的下屬反咬一口,是蘇祈始料未及的。不僅她驚訝,花月也很驚訝,看向笙歌的視線裡全是探究。——他背地裡還做了什麼,是他不知道的?碧鱗被反咬一口,臉上依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眼中一片冰冷,幾乎要將看到的一切全部凍結。他冷冷地看著那隻貓妖:“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貓妖迫於神的威壓,有些不穩地後退了一步,卻還是咬牙回應:“我說的都是實話。剛才在門外,你分明讓我‘就這麼說’。”“我確實讓你在覲見天狐神女之前,將你親眼所見說與我聽了一遍,也確實說了‘就這麼說’,可我何曾左右過你的說法?”碧鱗的聲音波瀾不驚,彷彿根本沒把眼前的貓妖放在眼裡。他說完這段話後,不等貓妖回應,便看向蘇祈彎腰謝罪:“讓主人看笑話了。”蘇祈沒有回應。她看著貓妖咬牙隱忍的樣子,瞥了眼一旁悠然自得的笙歌,大概明白他想做什麼了。尬演不過是個引子,他想讓她注意到的,從一開始就不是他和花月被監視的事,而是這隻貓妖。當然,最終的目標,還是碧鱗。蘇祈淡淡地看向碧鱗:“你契約了她?”碧鱗愣了一下,點頭。“她好像不情願呢?”蘇祈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坐姿,清冷的嗓音裡不帶半絲情感,“你的其他下屬,也是強行契約來的?”碧鱗默了默,然後平靜地抬眸:“有何不可?”有何不可?笙歌要笑死了……他設想過碧鱗被坑後的反應,第一反應當然是試圖掩蓋這件事。就是為了不給他掩蓋的機會,他才佈局把這件事鬧到蘇祈眼前,而不是直接告訴她。至於這第二反應,自然是認罪求饒——既已無法掩蓋,那便置之死地而後生。然而,笙歌怎麼也沒想到,碧鱗的反應居然是這樣的——面對心懷不滿的蘇祈,他居然理直氣壯地反問,有何不可?蘇祈顯然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沉默了一會兒才回復,只有八個字:“這種做法,我不喜歡。”碧鱗又是一默,然後再次反問:“為何?”“若我也與你締結契約,用契約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你可願意?”“願意。”碧鱗連眼睛也沒眨一下,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吐出了這兩個字,然後波瀾不驚地繼續道,“您本就高我一等,就算沒有契約,我也會竭盡所能完成您的一切命令。”蘇祈欲言